“约莫走路多了两刻钟的时间,不过也是在闹市里头。”
褚瑜原以为吕迟会开口要下那间近些的一进院子,却不料他想了想,道,“那便来那处二进的吧。”
小太监领命,腰压得低低的一路不敢抬头,转而出去了。
吕迟仰躺在软榻上,一双杏眼微微眯着,前头还给褚瑜握在手里的脚丫此时轻轻来回摆动,仿若故意招人,在褚瑜眼前晃晃悠悠。
“怎么不选离皇城近的,”褚瑜问。
吕迟笑眯眯的答,“不影响你造反啊。”
他说着又坐起身来,看见褚瑜微怔的神色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唬你的,这话我可不跟别人说,你以后可也不能随便说,要是让有心的人听见了参你一本,那可就坏了事儿了。”
虽然此时的晋国就算知道恐怕也动不了阿瑜,不踩线才是最安全的。
“那二进的院子在闹市,皇城周边却相较不如那里热闹,我喜欢热闹。”吕迟解释的自然,“况且又住不了多久的,后头就要回晋国。”
当初是自己开口让人走,这会儿纵然心中有各种不舍的情绪交杂,褚瑜也不好说出让人留下的话。况且他的造反是真的,政局要变也是真的。吕迟如若是寻常百姓出身便也罢了,偏偏却是那样高位,一家子的荣华兴衰都被君王左右着。
褚瑜在心中微微叹,阿迟的性子珍贵,他也要护着才是。
第三十七章
午饭时还晴朗的天气,待吕迟一觉睡醒,阳光已经全收敛进了云层里,乌泱泱的压着天际,不等吕迟要出门的马车准备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到了地上,将地面浸润湿透,点点滴滴都渗进砖缝里。
吕迟扶住门框,抬头见那染漆的绛红门柱上落了不少水珠。他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有些不清明,困困顿顿的问一旁明柳,“他什么时候走的?”
明柳自然知道吕迟指的是褚瑜,她面上带笑语气欢快,答道,“走了有一会儿了,您睡了约莫半刻钟,殿下便走了,宫人找来的,模样有些匆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她说着走到廊下伸手接了几滴雨珠,落在手心又急又凉。明柳回过头,搓了搓手神色转为担忧,“您便别自己出去了,枣木同李立去买,再径直走了就是了,省的来来回回折返,您还凭空受罪着凉。”
吕迟自己想想也是,天气冷他其实也懒得很,是以点头道,“那我写张单子去。”
他正待折返回房里,院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吕迟由是停住步子,有些好奇的看过去,须臾就见一个小太监领着六七个人,手里捧着七七八八的盒子东西,小心的打着伞从外头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吕迟有些好奇,睁大眼睛望过去。
打头的太监给他行了礼,声音略尖细的开口道,“殿下让奴才将这些东西送给公子。”他边说边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吕迟。
吕迟接过来摊开一看,上头遒劲有力的写着几个大字“地主之谊”,显然是褚瑜的笔迹。
小精怪连字都写的这么合我心意,吕迟低头将那纸条收进自己荷包里,又开口让那些宫人将东西先送进屋里。
宫人得了他的许可,随即鱼贯而入,将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了房里,摆的软榻半满。后不等停留,又自然行礼告退了。
吕迟和明柳一前一后的拆看,里头倒不是什么十分金贵的东西,都是秦国街上寻常能找到,但又稍微不同于晋国的东西。唯一算得上贵重的是几块美玉,秦地特产,十分通透灵巧。每只盒子外头都别着字条,明白写着是要送给谁的。
显然是因为早前听到了吕迟说要出去买东西后,褚瑜特意让人准备的。
吕迟明白褚瑜贴心,脸上笑得收敛不住。末了不想竟还在里头找到一只写着自己名讳的。他连忙扒拉出来看了,那字条上还写,“阿迟赠我书,此物为回赠。”
吕迟心头一喜,想要打开,却发现那小盒子不同于其他,是特意落了一把精致小锁的。
“这要我怎么拿?”吕迟眉头一竖,将那小箱子拿起来来回晃动两下,里头闷闷的传出东西来回滚动的声音,可到底装的是什么却不太能分辨的出来。
他歪着头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又递到明柳耳边让她听,两人均是摸不着头脑。
“一肚花肠子,”吕迟嘟嘟囔囔的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拿不出来看了一会儿凭空觉得心烦,干脆推到一边捅自己的春宫图箱子并排放到一处。
“听着好像也是玉器,只不过感觉怎么圆滚滚,箱子一动就跟着跑呢。”明柳凑在一边,也十分疑惑。
“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玉器这么大件?怪沉的。”吕迟摆摆手,“别管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