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勘透自己的位置以后,每一回见着楚御衡都在用刀在心口割肉。
他本不打算参加今年的宫宴,若不是之前楚御衡亲自来他府上强迫他参加,他此刻应当还在丞相府里描摹画作,也见不着如此让人心口透凉的场面了。
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总是企图这十年的相伴可以让他在陛下心里留下一些位置,可最终认不清自己不过是暗淡的一块顽石,是陛下闲来时把玩几下,是陛下在心上人回来时就可搁置一边的东西罢了。
就像同样是玉,他的不知在何处,而闻栗的就被好好收着。
真是可惜。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还想收回从塞北回来送给楚御衡的那面暖玉。
*
楚御衡还在同闻栗交涉,儿时的情谊让他同闻栗不免多说了几句。
夸耀了闻栗的用心,楚御衡随后寒沥沥的视线锁在白衣男子身上,从暗地里的觑了几眼变成明目张胆的打量。
其实他今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容暮身上。
容暮的面骨打小就生得极佳,还有着别人没有的温雅味儿在;少时还掺杂几缕昂扬的少年气在,年纪大了就如潋滟秋意下的清寒深潭,整个人都拢在清冽的氛围下,同夜幕如出一辙的宁静。
容暮当下倾倒着小炉子的暖茶。
宫里派去的御医应该有几分手段,今日容暮的面色比之前他在丞相府里见到的好多了,就是不知容暮胸口的淤伤现在有没有好了些。
那一日见到容暮雪白胸膛上布着的一团淤血,他当时心疼至极,当晚回宫就派了御医要为他瞧治。
至于容暮埋怨他派人在丞相府里保护他,楚御衡思酌许久,还是没让人撤回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容暮,不能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