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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暮再从厢房里出来时,天光大亮,峰顶的雾气都开始散了下去。
纵使容暮还心湖不稳,但他已收敛住先前那难以压抑的酸楚,最后落于面上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
方才净德法师还同他说了许多。
包括他前十年来在清泉寺里的光阴里,每过两年镇北大将军府就有人暗地里来观问。
包括后来他十岁决定下山读书考取功名,他能轻易入得青崧书院也是丞相府的老将军背后轻轻推了一手。
还包括他父母早在孕育他的时候,就曾给他取好了名字,叫华淮容。
只可惜他的出世并不被灏京某些人所期待,为护他日后安全,华老将军只得将他送上山上的清泉寺里,并单方面断干净彼此之间的联系,就连原本取好的名字,也不得不变成了现在这般……
容暮还抱着刚刚从净德法师那里得来的盒子,这里头装载的东西,便是他这辈子唯一可接触到的有关母亲的东西了。
至于净德法师临走前问他一句日后想要如何,容暮当时并未回答,但他此刻心里却是明朗的。
他从楚御衡身边走了出来,定然不会再回到那人身边去。
往后余生去江南寻找哥哥也好,还是去北疆寻生父也罢,无论是哪个选择他都不该留在灏京里。
紧紧抱住怀中的梨花木盒,已暗下决心的容暮目色悠远。
他却不曾瞥见不远处的小和尚。
小和尚本在菩提树下来回踱步等他,见到容暮失神出来,加快了步子跑过来了。
“你怎么了?”小和尚惑然,“你见净德法师的时候,净德法师骂你了?”
不然这人怎么会如此难过。
容暮摇摇头,他已经调整好波澜四起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