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忙道:“王爷在忙正事,何苦拿这种小事打扰他?”
张管事正色道:“王妃的身体就是正事。穗儿姑娘,你今日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穗儿不敢再拦。
金瑞虽然不想因为吃药的事,听小王爷絮絮叨叨,但他和小王爷分开一会,就十分想念。
而且这次可是去书房,一个小王爷最不乐意让他去的地方。
跟在张管事后面走着,金瑞还不敢相信:“王爷不是说不让人随便进书房吗?你这么直接带我进去,可妥当?”
“王妃说笑了。上次大家拦着不让您进去,您不是说‘您又不是下人,不必拦您’?您说的对,您是主子,想什么时候进书房,谁敢认真拦您?”
说着话就走到了书房门口。
金瑞站在门口踟蹰,“你说,我该以什么身份进去呢?王妃这个身份不妥,一个后院的身份,怎好进来这议事的地方?要说是军师,王爷到现在也不肯承认我军师的身份。张管事,你说我进去后……”
话还没嘟囔完,门打开,一只大手伸出来,在他腰间一揽,他便随着力道被抱进屋里。
“在外面嘟嘟囔囔矫情什么?”小王爷将他抱到罗汉榻上,上面铺的夏簟还有一丝清凉的草木香。
这是新更换的夏簟。
金瑞的手在夏簟的边缘处轻轻抚过,这里用金丝串着一片片玉石,触手微凉,碧玉无瑕,乃是上好的玉石。
这样的规格,不可能是给王爷那些幕僚、将军用的夏簟。
所以张管事带他来书房,并非是因他不吃药,而是奉了小王爷的命令带他过来,才会在书房早早备好供他使用的夏簟。
张管事将药放在罗汉榻的矮几上,金瑞伸手要拿,小王爷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扇了一下,他吃疼收手。
“叫罗大.夫进来。”
张管事得了小王爷的吩咐,忙带着早就候在外面的罗大.夫进屋。
小王爷把小盆一样的药碗推过去:“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罗大.夫端起药碗细细闻了闻,不放心,还尝了一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王爷,这药里多掺了一味药,叫‘疯叶’,俗称‘疯娘子’。”
金瑞抿唇,这药果然有问题。
小王爷问:“吃了会如何?”
“‘疯娘子’这种草药并非是给人吃的,一般都下在斗鸡、斗牛的食物中,只要一点点,就能让这些牲畜能变得暴躁、兴奋、凶狠,战斗到底,不死不休。因为量不大好掌握,因此极少直接下药,都是做成香料,以味熏之。”
金瑞:“……”给牲畜用药都知道掌握用量,真不怕这一碗药下去,直接把他毒死了?
他还有心情自嘲,小王爷听了,却是周身狠狠一颤,咬着牙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去,把王妃平时用的香拿过来。”
金瑞看小王爷气的厉害,拉了拉小王爷的衣角,声音放软,“你别急,我安好无事。”
小王爷霍然转身,看过来的目光仿佛被雪冰封,他伸手一拳砸在矮几上,实木矮几应声而裂,破碎的木块上满是血迹。
小王爷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从胸腔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她们怎么敢、怎么敢在本王眼皮底子伤你……”
金瑞骤然红了眼,“不是你的过错。”
“是我无能,自以为护着你,没想到却让她们日日害你。”
眼看小王爷还要砸拳,张管事吓得跪地磕头,“王爷,求您消消气,您只有保重了自己,才能护着王妃啊。”
金瑞道:“是这个道理。我如今连爬个窗户,都要休息半日,你若不保重自己,咱们俩都成了病秧子,别人更敢明目张胆地害我们了。”
小王爷死死咬着牙,良久,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