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这里搬去凤仪宫前,回忆里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让傅诣不悦,他没有逗留,大步往东城去。

侍卫见他来,并未阻拦,也没有过问他因何而来,主动放行。

傅诣一路畅通无阻,最后立于一扇老旧木门前,他伸手推开门,恰巧遇到里面的人正在发脾气,一个瓷杯摔在傅诣脚下,砸出声响,碎成瓷片。

“我要见父皇!狗奴才!大胆!竟敢拦我!”里面的人疯了似地砸东西掀桌怒吼着,“等我出去,摘了你们的脑袋!!!”

木门外的光落其身上,让人能将他的惨状尽收眼底。

傅启哪还有当初太子的半点风光,披头散发,衣裳破烂,让人觉得可怖的是,他脸上和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手臂有好几处被他挠出了血痕,看起来病重已久。

听见推门声响,傅启蓦地扭头看过来。

他眯起眼,咬牙切齿地说:“傅诣?你来这做什么?”

傅诣平静地说:“来看你的笑话。”

“呵呵呵。”傅启喉咙里发出尖利疯魔的笑声,他笑道,“傅诣,你若要看笑话,看看你自己就好了,你自己不就是个笑话吗?”

傅诣蹙眉。

“我知道,你也要夺太子位。”傅启面露讥讽,“但只要有傅济安在,你就永远不可能当上太子,不,就算没有傅济安,父皇也不会多看你这个贱骨头一眼,而我,好歹当了十二年的太子,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傅诣冷眼:“是啊,若你行事踏实些,说不定还能多坐几日龙椅,毕竟就算傅济安再得宠,那个老东西也不可能把你废掉,只可惜你和皇后都蠢得可怕,亲手断送了自己的路。”

傅启勃然大怒,扑过去,要掐傅诣的脖子:“你这个贱婢生的贱种!!竟敢口出狂言,对我的母后不敬!”

傅诣一脚将傅启踹倒在地,用力地踩着他胸膛,见他猛地咳嗽挣扎,不给予丝毫怜悯:“前世若不是你和皇后为打击慕清婉,将傅济安饮毒身亡之事传进冷宫,我本来前世就可以成功。罢了,我和你一个将死之人浪费什么口舌呢。”

他毫不留情地踢了傅启一脚,将傅启踹至旧屋的角落,撞到桌脚,半天爬不起来。

傅诣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傅诣回到肃王府邸,有暗侍寻他,跪地行礼后起身,小声对他说:“肃王殿下,抓到被流放的钟兆凡了。”

“嗯。”傅诣抬起眼皮,“看守他的人,都杀了吗?”

暗侍:“两个小卒而已,兄弟们干净利落地做掉了,没留一点痕迹。钟兆凡说他手上确实有南境军几个大将的把柄,定能为您所用。”

傅诣满意地点点头:“好。”

暗侍行礼后退下。

傅诣独身立于水榭阁楼的栏杆前,望着满池春水,若有所思片刻,自言自语道:“是时候,把离朱的事,解决一下了……”

十日后,废太子傅启因病暴毙身亡。

得知消息的皇上坐在金椅上沉默了许久许久,终是一句话没说。

领旨离开京城后,顾赫炎不分昼夜、快马加鞭,八日就赶到了白城以北的军营。

他又以雷厉风行之势,仅仅耗费十日便把军队整肃完毕,准备启程回京。

于是分别的第三十六日,这天慕之明正在宣宁侯府用晚膳,闻鹤音敲门进,小跑到慕之明身旁:“少爷,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慕之明拿了块甜糯的米糕递给闻鹤音:“先听好消息吧。”

闻鹤音接过米糕,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下:“顾将军回京了。”

“什么?!”慕之明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饭碗打翻,“赫炎回京了?他如今在哪?”

“少爷别急。”闻鹤音将慕之明按回凳子上,“这不还有个坏消息吗?顾将军如今在洛都大营忙军务,派人传信来,说明日才能回府。”

“明日……”慕之明弯眸,“明日就可以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