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西凉的使团就要到达汴梁,册子文书画像什么的早已被翻烂,礼仪和应说的话也已经过了几轮。
礼部和朝臣辛辛苦苦把礼节商议出来,又做了许多应对意外的方案,意在周密万全,作为仪礼的执行者更需小心。
学士陪着我又把信息梳理了一遍。
起初我并未意识到朝中的重视程度有多么的高,深入参与到具体事项的准备工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朝中是相当重视西凉的此次来访的。
但为什么呢?
我政治上的天真和阅历的不足需要时间来弥补,短期之内只能靠李纵和学士抑或是朝臣的引导来慢慢提升,真出了什么事大抵还要躲在李纵的身后。
他想要我成长,又生怕我长歪,误入歧途,非要一步一步地规划出我成长的轨迹方可放心。
“朝中的政策并非一成不变的,二十年的养精蓄锐让汴梁更胜往昔。”为首的那名学士冷静地说道,我看了他一眼,想起那天在垂拱殿也是他顶住压力,率先出言。
我撑着手肘认真地听着,不料他却突然抿了抿唇。
学士向我行礼致歉道:“臣僭越了,此事本是陛下打算亲自讲予您的。”
这人说话又直白又迅速,他的同僚甚至连给他递眼神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然脱口而出。
我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将方才翻到的卷轴搁置在了桌案上。
李纵回来时已经是正午,黑色的朝服让他看起来冷峻而肃穆,本就颀长瘦削的身形更加的高挑,挺拔得就如同一树青松。
他摸了摸我的头,柔声说道:“用过膳了吗?”
我点点头,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不肯松开。
李纵轻声咳了咳,准备用午膳,又摇铃命宫人上了些小食。
我咬破汤包的皮,端着小碟慢慢地吃着。
用完膳后李纵阖上眼眸,在榻上沉思了片刻,我捧着杯盏,一边喝茶一边看前些日子西南地动的后续处理结果。
估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纵才苏醒,从身后拥住了我。
他略带倦意地把我一并抱到了榻上,锦被上还带着他身上的香气。
我悄悄地深吸了一口冷香,然后把头埋了进去。
“簌簌想了解朝中的政策,对吗?”李纵的声音有些缥缈,带着些许困倦,变得更加柔软。“不是在明面上走过的那些,也不是诏书里写着的那种。”
我心中一动,想要听得更清晰些,却又很不好意思把头再冒出去。
没成想李纵突然把我从被中捞了出来,他眼中带着笑意:“不要这样睡觉,醒来该头痛了。”
他把我搂在怀里,冷香大股大股地涌入我的肺腑,强烈的满足感让我有些愣神。
“在了解那些之前,我们得先听一个故事,或是一个秘闻。”李纵喃喃地说道,“还是得从先皇驾崩的前一年说起。”
“慧明太子那时在河东处理事务,斥候传来情报说西凉皇室丢失了一件秘宝,正在铺天盖地地寻找。他整日里花天酒地,根本不知这事的重要性,就随手推给了我。”
说着说着李纵的声音就逐渐明晰起来,一扫方才的困倦。
他回忆起往事,语气愈加平静:“可是我也不是什么机灵人,拿着这滚烫的信笺不知如何是好,干脆抛到了脑后。”
李纵断了这段叙述,又讲了许多河东的地理风俗和当时太子身边的人事情况,把故事越拉越远。
小时候我不睡午觉,沈符也喜欢讲这种冗长又复杂的故事来哄我。
我不懂这与朝中政策有什么关系,越听越感觉迷惑,倦意上来后也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