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有耐心都用在了公务上,一旦涉及私情,就会变得极端任性,决计不会去体谅旁人的难处。

他伸出双臂,克制地抱住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音颤抖,几乎要落下泪来:

“阿簌,倘若我说,哥哥自始至终只爱过你呢?”

我有些喘不过气,狠狠地将手握成拳,锤在他的胸口。

“你放开我!”我厉声道。

沈符死死地禁锢着我,全然失了风度和礼仪。

他眼睛红得像是会流出血来,比孤魂野鬼还要骇人。

“只爱过我吗?”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冷笑着说道:“那更可怕了,沈符。”

“你少年时就偏爱律法,应该清楚强奸血亲属于十恶。”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元贞九年冬,你假借醉酒奸淫亲弟,依照律例,合该处以极刑。”

沈符的呼吸有些重,比我现在还要不堪许多。

“您是犯了十恶的人,这么多年来,夜里能安眠吗?”

我的手不断向上,像株菟丝花般攀附着他的肩膀。

他的嘴唇颤抖着,哑声说道:“不能。”

夜风在这一瞬好似都静止了。

刀柄攥在我的掌心,在沈符开口时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心底油然升起的杀意。

我早该杀了他的。

这个可怕的想法蓦然出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将短匕收入袖中,阖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几次深吸气后我仰起头,看向亭子的顶部,疲惫地用仅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沈符,我很累。”

“你放开我吧……”我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突然滑落了下来。

沈符有些慌乱地用衣袖擦拭过我的脸庞,他捧着我的脸,低声说道:“好,好。”

我的心中并无波澜,只是才生过病,正是眼泪充盈的时刻。

“你想让哥哥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他脱下外衣,将我裹在其中,恳求地说道。

我带着哭腔问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要杀李澈呢?”

“我替你杀。”他沉声说道,好像将我的话当了真一般。

沈符半跪在地上,怜惜地执起我的手。

他以为自己是个守护者,但落在我的眼中却如同丧家之犬。

沈符所言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承诺。

因为只有这样,在我和李澈真正对上时,沈符才不会当机立断地就来杀我。

我要他犹豫,要在他心中埋下这根刺,要为自己在将来谋一条生路。

走出湖边时我的喘息都还有些乱,与太子的那次对峙让我长了记性,却没想到沈符这关如此轻松就过来了。

我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在廊道中缓慢地走着,头顶是流苏般的花藤。

沈符忽而伸出手,摊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