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爷爷也曾执掌国柄,不过我出生时他已经仙去。

子弟不肖,沈家一度沦落,直到后来沈燕直在政坛上展风采才又起势。故而沈燕直总是待我们很严苛,不许我们胡作非为。

我小时候沈符时常用他来举例,让我来分析长长的官名中,哪个是实衔,哪个是虚衔。幼童哪里知道这些官名意味着什么,只能僵硬地给强背下来。

现今沈燕直的官名大抵比我太爷爷还要长了。

陆承临的倒台并不只因此事,而是经久的累积和铺垫所导致。

早先皇帝便对他关于向西凉用兵的暧昧态度不满,他抬高枢密院和翰林学士的位次,分夺宰执的力量。

陆家看似很盛,但再没有什么权势比滔天的皇权更厉害了。

现在已经不是元贞初年,天下四方安定,皇帝将权柄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除却西凉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李纵感到忌惮。

兴许西凉的那位太后也是这般想的。

“师必有名。”

他们现在等待的正是那个名,来堂堂正正地挑起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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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苟论文和期中(捂住脸),更新会慢许多qwq

感谢每一个追到这里的读者大大,渣作者一定会努力完结哒(*/ω\*)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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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来得极快。

元贞十七年八月初,贺楼昭死在了盘桓于两国边境的匪徒的手里。

劫掠者的长剑挑开马车的帘子,径直刺死了尚在睡梦中的西凉太子。

他们观望许久,起初并不知是谁,只是盘算着要抢夺一二,但知晓对方是西凉颇有身份的人后那领头的就按捺不住了。

长期生活在中原腹地的人们已然忘却曾经的仇恨,他们却不曾忘记。

贺楼昭的灵柩到达西凉的都城时,举国哀悼,但不会有谁真的为他伤心流泪。

西北的战火即刻开始燃起。

太后的懿旨下达时,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他是必死的人,无论是多么荒唐的缘由,他都得死。

贺楼昭和他名义的父亲一样,做了一辈子的囚徒,连死都是在狭小的马车中。

我站在殿前,抬头眺望西面的湛蓝天空,想起他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心中有些莫名的难过。

“死是什么样的?”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却不想忽然有人走到了我的身侧,沈燕直抬手撩起我额角的碎发,轻声道:“未知生,焉知死?”

他语调平直,神情与那日告知我长姐逝去时一模一样。

在这些见惯了生死兴衰的人面前,没什么能够令他们动容的。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答些什么,看见李纵走出来才回过神。

他好像不知疲倦,自从西凉太子薨逝的消息传来后几乎就没有怎么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