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渊的评价,陆詷其实心底也略微松了一口气,毕竟隋左洲是他挑的人,若隋左洲带不好兵,他也难逃干系。虽然没有人会追究他的责任,但陆詷自己心底是过不去的。
“詷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陆詷有些迷茫,不知道陆渊问的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样的君主?”
陆詷脊背顿时绷紧了,他有一种幼时第一次上朝的紧张之感。
“我见你无意隐藏你与小珣之事,想必已经有所准备。”陆渊随意拖了两把凳子,拉着沈言坐下,缓缓道,“你若想做仁君,便要容忍百官谏言,不能滥杀劝谏之人,你就算杀鸡儆猴,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你若想做暴君,便要为小珣留足了后路,否则你一旦有一日有个三长两短,群臣或新君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便是小珣。”陆渊看向沈言,将手覆在了沈言的手背之上,“我当初之所以选择诈死传位,便是畏惧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阿言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沈言猛地看向陆渊,眼角微微有些泛红,虽然这个理由他多少猜
到了,但他听见陆渊亲口说出来时,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渊伸手用拇指蹭了蹭沈言的眼角:“哭什么?该是我谢你,若非是你,我恐怕早已殚精竭虑而亡。”一个真龙天子,说一句不吉利的话便有人要磕头相劝,如今却轻轻松松将死亡挂于嘴边,他是彻底没有将自己放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了。
陆詷安静地看着他们,又低头看了看睡在自己怀中的吴珣:“祖父,若我想成王道霸业呢?”
他不愿只做仁君,为了所谓仁君美名让天下之人剑指自己怀中之人,他更不愿意做暴君,不愿意千百年后青史之上对于珣儿的描述只有一句“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