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也知道这回刘益守是动了真怒,不敢怠慢,连忙写好诏书,派人送到台城,由中书省下发到闽浙。
“对了,在吴兴张贴告示通缉,特别是陈霸先的家乡,多派人去盯着点。一个人要成事,没有故乡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吴兴那边一定有不少人是跟陈霸先私通的。”
……
在广州打造战船,准备干一番“大事”的宇文泰且不去说,毕竟他的心情不坏,剿灭闽浙海匪,对他而言百利无一害,顺便还可以为自家的子侄铺路,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在晋安郡(福州)侯官城附近水域疯狂打造战船,准备出海“剿匪”的王僧辩,日子可就难过了。
尤其是得知了在沿海呼风唤雨的人是陈霸先,而且这厮还好死不死的去建康附近挑衅后,王僧辩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刘益守直接撤了他的都督职务。
不过该来的事情,无论好坏,最终都是会来的。朝廷斥责的政令还是送到了王僧辩手中,看完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好消息是,刘益守并不会将他革职查办,闽浙等地军务,依旧是由王僧辩负责打理。
坏消息是,刘益守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出什么大事,或许对方就不会像这次一样好说话了。作为一个降将,能得此重用,王僧辩心里是有逼数的。
他只能死死抱住刘益守的大腿,否则天下就没有可以给他容身的地方了。
“兄长,吴王好像很生气啊。”
看完朝廷的政令,王僧辩的弟弟王僧智心有惴惴说道。
“那是自然,换谁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王僧辩无奈叹息说道,王僧智说的都是废话,但他此刻却无力吐槽,懒得跟对方说那些细节了。
闽浙的问题不在闽浙,而在三吴地区。如今的闽浙,没有经历南宋时期的开发,不少地方都是蛮荒之地。海患不断的根子,在三吴地方有人跟那些海匪勾结,战场单方面透明。
王僧辩不是不能打,而是要防着被人一锅端了。瞻前顾后的,哪里能抓得住战机呢?如果不顾敌情冒进,则很有可能中埋伏全军覆没。
他打造一支可以出海的船队,训练可以适应海况的士卒,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兄长,其实呢,知道匪首是陈霸先叔侄,事情反而好办了。”
王僧智不动声色的说道。
“噢?你有什么想法呢?”
王僧辩突然来了兴趣。自己这个弟弟,打仗的真本事没有,平日里的歪主意倒是不少。
“陈霸先是吴兴人,在乡里甚有名望,祖辈皆住吴兴本地。我们不如双管齐下,一方面,将陈氏历代祖坟全部都给挖了,激怒陈霸先。另一方面,将该地所有人,只要是认识陈霸先的,都给绑了押送到晋安郡。隔一段时间,就以私通海匪的名头杀几个人。
如此一来,陈霸先必定怒而攻城。他被激怒,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王僧智嘿嘿笑道。
虽然这主意有点无耻,但似乎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王僧辩陷入沉思之中,王僧智的馊主意确实很坏,然而陈家人倒霉,总比王僧辩自家人倒霉要好吧?
“办事不要那么糙。将陈氏的祖坟都给掘了,这个你直接带人去办吧。
但是将那边的乡民掳劫到晋安郡,只怕适得其反,显得我们心虚,将其严密监视就好了,不必做多余的事。”
王僧辩并不同意王僧智的第二个办法,将火气发泄到普通人身上,只会让本来中立的人因为害怕朝廷迁怒,而投靠到陈霸先那边自保。
如果只是掘陈氏祖坟,一来没有杀人,没有伤及无辜,二来也是对那些从贼之人的警告,必定可以让陈霸先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只要对方乱起来了,机会或许自己就出来了!
“兄长,这是妇人之仁啊……”
王僧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自家大哥是有真本事的人,然而就是有时候做事犹豫不决。
“吴王不喜欢你搞的这一套,听我的不会错的。”
王僧辩拍了拍王僧智的肩膀说道。
……
王僧辩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杀到吴兴,也不顾当地族老的反对,直接掘开陈霸先家的祖坟,并让当地县衙的主簿更改县志,将陈氏一族从前的功业全部删去不予记录,并且将陈霸先如今的事迹当做反面典型予以记载。
总之一句话:吴兴陈氏一族皆为叛逆,无恶不作,其中以陈霸先为甚。
在办这些“小事”的同时,王僧辩又反复催促晋安郡所有船坞加紧时间造船,一时间周边沿海呈现热火朝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