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欢扬唇道:“玄宁长曲罢了,意欢不再话下。”
太子心绪微沉,淡帕掩唇浅咳,看得出宋意欢有些醉,还尤为的自信,是酒水壮了胆还是本就自信。
宋意欢听见咳声,便眉眼弯弯,朝太子嫣然一笑,缓缓道:“意欢没带琴来,不知可有玉琴一奏。”
于此,太子缓缓收回目光,身旁宫女则为其斟上酒水。这除夕夜长,大可会欢庆直至寅时末。
皇帝命福公公前去宝阁寻把玉琴来,很快就摆放在大殿之中,虽不是太子赠的鹤唳清宵,但也凑合了。
锦宓则担忧地看向宋意欢,只见她竟还又饮了杯清酒,起身脚下略有不稳。
见此,薛渝言勾唇淡笑,都醉了,怎么摸琴弦呢,轻轻道:“能听一次玄宁曲,可谓幸事。”
宋意欢走到玉琴前坐下来,纤白的手搭于琴弦,面颊红红的,双眸微垂。
众人坐直身形,锦宓把话说在前头了,不好推脱,她看向侧面的太子,薄唇微抿,手搭在扶柄上,从容不迫。
况且大哥都一言不发,还真怕宋姑娘出了丑,这可是当着父皇母后的面。
宋意欢瞧着身前玉琴,这首曲子难弹,容易出错,她从来没当众弹过,说到底便是从来没相信过自己。
殿内安静,众人静侯一曲玄宁。
忽听流水潺潺般的琴音从指下传出,起时空灵飘渺,锦宓听此,随即持剑辗转,动作柔和优美与琴曲相和。
随着琴声忽一狰,音弦逐渐转变加快,如奔腾中的马蹄声,一股杀伐之气油然而生。
宋意欢眉目专注,修长的指尖跳动于琴弦之上,柔和且沉稳,风雅之态。
锦宓身轻如燕,曲调转变,手中剑舞变得明朗有力,气势磅礴,剑落之处皆刃下生风,矫如龙祥。
只听琴曲音阶跨服之大,速度之快,众人惊叹竟能准确的拿捏出来,呼吸微屏,当场无人言语,陷于戈矛纵横的音律之中。
穆奕凝视着奏琴的宋意欢,明媚动人,淑逸闲华,一如大放光彩,他竟看得有些痴。
铮铮琴声交错,直到曲至终,宋意欢优雅地落下最后的音色,都不曾错一弦一毫。
李锦宓舞尽霓裳,剑舞毕。艳绝无双的表演使得大殿众群臣久久失神,直到宋意欢起身辞礼,众人才回神,一文官不禁起身,作诗高念,赞赏极佳。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给宋意欢二人赐了赏,“竟没想到这玄宁曲竟能让你这个小小女子弹出来了。”
今日琴剑相和,只怕惊艳天下,文人雅士争相一睹风采。
不远处薛渝言桌上的酒杯掉落,众人听了动静,她连忙赔礼笑道:“公主与宋姑娘的琴舞之和,惊艳渝言,都失神不已了,这实在是太美了。”
言语至此,薛渝言放于桌上的手,恼得指尖紧攥桌布,宫女连忙将她打落的酒杯碎片收拾干净。
这宋意欢看来还是有点本事的,倒还成全了她。
宋意欢迷蒙地看向薛渝言,毫不谦虚,且傲然地哧了一声,“多谢薛姑娘赞赏,若你对此有兴致,大可向我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