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这样的条件,我大周绝不可能答应!乾国既然要战,那就一战到底!”
说到这,他发出一声冷哼,不愿多留,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
白起突然开口:“谢阁老留步!”
话音落下。
谢千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向白起,眉头上挑,略带不屑道:“白将军这是打算图穷匕见,强行留下老夫?”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谢阁老尽管放心,就算谈判不成,本将军也会让谢阁老安然无恙的返回岭北。”
听见这话,谢千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冷冷道:“既然如此,告辞!”
说完,迈步往外走去。
白起见状,再次开口:“谢阁老可曾想过,一年前,周国国力强盛,远胜我大乾,为何短短一年时间,便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这个问题显然击中了谢千内心的痛处。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白起,冷冷道:
“自然是有小人作祟!”
“挑拨离间,收买奸佞,扇风点火,什么下作的手段,都能用的出来,实在教人不耻!”
毫无疑问,这番话说的就是乾国丞相方修。
战事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
就算东厂的人都是废物,也大概摸清了乾国胆敢大举入侵的依仗。
当初高举“清君侧,除奸佞”的那帮地方官吏,有相当一部分被乾国丞相收买。
以新政为理由,掀起动乱,削弱朝廷的实力,分散陛下的注意力,给乾国留下可乘之机!
若是没有这些被收买的叛徒,乾人又怎么可能一路长驱直入,攻克岭南道,直逼京师?
“谢阁老此言差矣,诸国的朝廷,哪个没有许多的蛀虫?为何单单周国衰落的如此迅速?究其根本,乃是周国的新君昏庸无能!”
白起也不恼怒,一脸认真的回答。
谢千和几名虎贲军侍卫听见这话,皆是陷入沉默。
毫无疑问,白起这番话是对周皇的侮辱。
但是。
谢千和侍卫们竟是生出几分认同。
在谢千看来,以周国的实力,皇帝不需要做出什么功绩,只要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办事,将政务交给内阁,天下便能太平。
偏偏周皇刚一登基,就提拔魏东征入阁,推行新政。
简直就是胡作非为!
若是没有魏东征,没有新政。
也没有新君胡乱掺和朝政。
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朝廷何以沦落到这般地步?
纵然皇帝推行新政的目的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将事情办砸到这般地步,也难免让人觉得,昏聩无能!
见谢千不说话。
白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谢阁老没有否认,想来也是认可本将军这番话。”
谢千听见这话,微微一怔,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的皱起眉头,没好气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白起摆摆手道:“本将军方才说了,谢阁老亲自来谈判,是带着诚意,本将军也是带着诚意!”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递给谢千,悠悠道:
“这封信件,乃是我大乾丞相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字未改,请谢阁老过目。”
谢千看着他手里的那封信件,面露犹豫,并没有伸手。
白起见状,开口道:
“谢阁老若是不愿看,本将军就讲一讲这封信的内容。
简而言之便是方相承诺,周皇禅位以后,除了问罪魏东征外,其余百官一切照旧,内阁首辅仍旧由谢阁老担任,票拟仍旧是内阁来办,只是批红的权力由原先的司礼监,移交给摄政王。
除此之外,方相承诺,周国仍旧是周国,周皇仍旧是周皇,无非是皇帝的位置,交给周国的长公主殿下来坐,谢阁老不用担心会有改朝换代,更不用担心会沦为亡国之君,背负骂名。
再者,长公主殿下登基后,方相作为长公主殿下的夫君,加封为王,无论是从法理,还是从情理,都无可指摘!
所谓摄政王,不过只是一个名头,若是谢阁老怕遭到百官唾弃,这摄政二字还可以商榷......”
说到这,见谢千没有拂袖而去。
白起回到桌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咙,方才继续道:
“至于驻扎军队,也可换个名头,若是本将军没有记错,周国立国之初,藩王允许有自己的私兵,只是后来这一条规矩被废除。
既然有先例,那方相作为摄政王,自然也可有自己的私兵,方相乃是乾人,选用乾人做自己的私兵,合情合理。
除了这些,谢阁老和百官应当还会担心一件事情,就是魏东征推行的新政......
方相明确表示,除了剑南道、剑北道、岭南道三道之地,田地已经分给百姓,其余各道各府,仍旧祖训周国祖制,田地该是谁的,仍旧是谁的,不会再有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