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五贯已经是总镖头仁义了。
那为了能让跟随的伙计多少赚一些贴补,孙镖头就不预备住驿站大店,至多就是个车马店,鸡毛店啥的。
有时候便宜的鸡毛店都没的住,那就住荒郊野外,反正就怎么省钱怎么来。
至于黄新娘这一行,女客有骡马车可以休息,说受不受罪,出门在外你无钱就不要计较了。
霍七茜从前一直觉着,上辈子她是真的苦。
如今总算是出来了,她才发现,她受的不过是家门苦,出了门就啥也不是了。
好比镖行里有个趟子手叫彭树根的,这娃今年才十二,就已经跟了一年多镖车。他年纪小,嗓门不嘹亮,力气也不大,护镖技艺更没学几天,这就是干啥啥不成,只能做杂活,捎带侍奉几位镖师,路上负责给人家洗衣,喂马,夜里还得看篝火。
白天他就很忙,夜里也睡不踏实,镖局里牲口都比他贵重,就不许他上车,只让他跟着车队跑,要一路跑到金滇去,才能拿这每年五贯钱。
霍七茜也是头天出门发现这孩子的,就瞧着又黑又瘦一娃,一路上跟着镖队不紧不慢的小跑,他腰上别了一双鞋,却舍不得穿,是赤脚跑的,竟也跑的不慢。
车队里谁都能指派他,谁也能骂他打他,他还笑嘻嘻的,只要有了时间,就搬出自己的小箱子,给整个镖队补鞋儿。
除却镖头可以外请外聘,镖局趟子手都是底层混起,先学补鞋的。
看这孩子太可怜,又想自己的孩子,私下里霍七茜就跟白英唠叨了几句,说是太过辛苦了,白英却诧异的瞪眼说,谁不是这样啊,您当活人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