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好的孩子啊,而今却要亲手送他,去死么?
会死么?
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吧,却依旧跪在自己面前作别,满眼“舔”犊之情。
他必须送他走了,这世上有太多的离舍,他不去,这大梁这天下又会如何?
“我儿安心,你去吧!”
眼泪到底是流了下来,佘青岭缓缓哈出一口气,“摸”下陈大胜的头发将他扶起,又拍拍他的肩膀,送他离开。
孟鼎臣看着自己面前四张年轻飞扬的面孔,当初将他们从南边带出来,原本想照顾亲厚子侄,送这些孩子一场大富贵的,却万想不到,富贵未至先几年颠簸,最后竟是这个下场。
这十一勇士面对的却是一个建立有千年的古老部落国,他们还能回来么?
看令主一言不发,谢五好倒是想的很开,他回身紧紧马匹腹带,边整理边说:“孟叔,您心里别觉着对不住,其实咱们几个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孟鼎臣愕然:“高兴?”
谢五好拍拍马脖子扭脸笑说:“哎!高兴,就觉着我这条命还真就贵重了,从前咱不过就是江湖草莽之身,家里十数代人争来争去皆是算不上台面的浮云虚名,最可笑却是,咱从前竟觉着那样是淡泊名利,以侠者自居?”
孟鼎臣叹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道,而他的道便是将南派江湖送入朝廷,既有一身本事,当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这才是人间正途。
可谁能想会这样的艰难。
庆丰城没有城门,太阳升起,便有乡下老农赶着驴车,拉着进城的人从他们身边过。一条官道无数岔路,万众归一奔口吃喝。
此乃大梁燕京口,天子脚下的日子安宁又祥和,便是边城失守那也是几万里外的事情,皇帝老爷在此呢,皇帝老爷都不慌,大家伙的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呗。
人渐渐多了,皇爷几人便入了十里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