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在一旁弱弱地提醒道:“娘娘, 先让陛下去衣上药吧……”
“对对,你快去拿金疮药!”颜思卿如梦初醒,支开红蔷以后匆忙上前半步俯身扶起顾平川, 尽自己所能用最轻的动作解开了他的上衣, 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和他的身体剥离。
“嘶——”
本该抽气喊疼的顾平川面无表情,却是提溜着几层上衣的颜思卿倒吸寒气小脸一白。
他这后背青紫交错,本就没有二两肉,还受这样一番笞责, 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母后下手也太狠了吧!”
颜思卿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 心里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狠狠一疼,下意识地伸出手僵在半空, 半晌不敢落下, 生怕触碰到他狰狞的伤痕再给他增添痛苦。
自责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她一时兴起教唆顾平川逃课出宫,他又怎会遭这一场无妄之灾?心下酸楚愈甚,颜思卿眼睛微红, 眼角可见盈盈泪光。
没等眼泪夺眶而出,她便蓦地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强作镇定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洗手。”
等她用热水洗完手,红蔷也拿着金疮药回来了,颜思卿半跪在床边,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节白皙藕臂,接过金疮药之后拔开塞子,低头仔细将药粉敷撒在顾平川的伤口上。
顾平川的身材非常匀称,颜思卿倾撒药粉时目光随着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肩颈一路滑至腰线,硬是没看到一点多余赘肉。来不及欣赏美色,她的五官纠结了起来,眼底满是不忍。
“好疼……”
“你疼什么?”
“我是说你看起来好疼。”
顾平川稍稍抬了抬头,把手叠起来垫在下巴底下,才道:“打的时候最疼,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你是铁做的吗?”颜思卿不信,这伤痕看起来这么恐怖,怎么可能不疼?“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说也是母后的亲儿子,她怎么忍心对你下此狠手啊……”
‘亲儿子’三个字落到顾平川的耳朵里有些刺耳,他嘴角挑了一下,划过几分嘲讽之色。
“或许是爱之深责之切,我有错在先,不怪母后罚我。”
“她打你你也愣愣跪着?你不知道跑吗?”
“殿外都是母后的人,我能跑去哪里。”顾平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颜思卿焦急地说:“你是皇帝,拿出皇帝的架势,他们敢抓你吗?”
顾平川默了,她还真是孩子一般天真。
那些奴才当然不敢抓他,太后气急了却是敢废帝另立啊。他不愿颜思卿过早知晓内情,于是转了话锋。
“你方才向母后保证我今日在宫外不曾离开过你,更没见过旁人……可在茶楼听书时,我明明离开过。”
颜思卿不以为意地说:“你那是去茅厕,我何必刻意提一嘴惹母后怀疑呢?”
“你就没想过,或许我真的趁机与人私会?”顾平川又问。
“那是茶楼又不是青楼,你跟谁私会去?”
“……”顾平川语塞。“我是说,你就不怕我趁机会见大臣,如母后所言,被小人蛊惑、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