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微的表情微变,她以为颜思齐上午顶多是在园子里乱走, 没有人证, 他纵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可他怎么会去太监房!
太后凝目审视他, 目光最终定格在他粘染墙灰的袖子上。
“思齐,你袖子是怎么回事?”
颜思齐两手一摊把袖子敞开,坦然道:“太监房里人太多, 我挨着墙根坐在炕上看他们打牌, 这才蹭了一袖子灰。姑母若是不信,大可以传唤太监房的人来核实。”
所谓家丑不外扬, 眼下当着丞相一家的面,太后哪能真的现场追查?目光重新落在宫女身上, 沉声道:“你先回天禧园去, 一会儿让江郁带宣御司的人走一趟。”
出了这种事情,太后没有心情再当月老了,丞相一贯会察言观色, 见此情形便试探着申请告退。
太后正想应允, 颜思卿突然拦住了她。
“母后, 我有一事想私下向您禀明。”
太后瞥她:“散席之后你随哀家回清河堂吧。”
颜思卿心里着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事是孟知微为了陷害颜思齐干的,闯进周氏浴室的应该也是孟知微的下人。散席之后他们各自回府, 等宣御司来了又能查出什么?
她看见孟知微的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心下更加烦闷了。她还试图劝太后移步一旁谈论此事,却被太后拒绝了。
顾平川好似安抚一般握住她的手,递来掌心的温度,小声劝说:“此事毕竟牵涉先帝婕妤,不宜外传。”
午后,宾客散去。
颜思卿和顾平川一同来到清河堂,太后正坐上首,看得出她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疲惫。
“方才你想说什么?说吧。”
颜思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没做声。
太后饮了口茶,随后正眼看向她,“刚才急着要说,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颜思卿于是心一横说出了上午在亭子后面撞见的情形,把孟知微背后议论的那些话毫无保留地转述给了太后。
太后听罢,沉默了半晌。半晌之后她的脸色丝毫不变,只是语气中显然多了几分嫌恶。
“你是怀疑她设计陷害颜思齐?”
“是。”
“她心性纯良,不可能如此行事。”
“孟小姐那番言语对母后毫无敬意,对咱们颜家更是百般嫌弃。若真是心性纯良,怎么会在背后说出那样的话?”
太后薄怒,“够了,其中实情宣御司自会尽快查清。你对这门亲事不满,倒也不必硬给孟小姐扣上罪名。”
颜思卿还想争辩,又被顾平川按了下来。
太后不悦,随即赶客打发了两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