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儿是司空府,出事的又是侍中之子,在郗侍中明确要求“对口风”的情况下,为表重视,曹操该作为主事人在中间坐镇。

然而领路的卫兵却告诉他们,曹操突犯头疾,下不了床,点了二公子曹丕为主事人,局中斡旋。

郑平唇角的细勾变得玩味。

之前拿字谜恐吓自己的时候还好好的,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突犯头疾了?

祢衡从来不是懂得读空气的人,郑平也没有改变人设,给人留脸面的想法。

他状若感慨地道:

“司空这病来得还真是巧。比雉鸡下蛋还快。”

旁边的孔融在疯狂地对他打眼色,郑平视若未见,到底没说出更出格的话。

孔融放下了一半的心,卫兵们也暗自舒了口气。

谁都知道司空这病有几分蹊跷:二公子今年不过虚岁十二,虽然已随司空去过几回战场,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若是别的事就罢了,今日的事确有几分特殊,让二公子处理……总归让人由不得不多想。

再一想到昨日的事,以及曹操近日对祢衡的厌恶,卫兵们纷纷在心里给祢衡点了根蜡烛。

祢衡不知道这些卫兵已经在心底给他点了一支蜡烛队列,一人当前,抬脚迈入了耳房。

入秋的水到底透着些许寒意。听说那位郗小郎君虽然略通水性,但因为猝不及防地坠湖,多少受了点惊吓,还呛了几口冷水,救上来后,被就近安排到离湖最近的耳房医治,以免真着了凉。

郑平几人过去的时候,耳房里已烧起了碳盆,烘得热腾腾的,让人烦闷不适。

一丝异茫自郑平眼中飞快地划过。

狂病者,多有五志过极之症,所谓的躁动狂暴,都是由一个“火”字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