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正是“有心人”之一,他只在眨眼间就对郑平与谢诸的关系做出了无数猜测,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能利用这层关系获得谢诸乃至整个谢氏家族的效忠。

在略作果腹后,青年坐在原位,朝二人行礼道:“事出紧急,情非得已,冒昧叨扰二位。这位兄台神容不俗,不知当如何称呼?”

他表现出初见者的彬彬有礼,仿佛询问姓名只是为了礼节考虑,而并非是为了打探。

谢诸其实也不知道郑平的姓名与真实身份,只知道他自称“衡”。这一回他并没有出言冷嘲热讽,而是同样竖起耳朵,等待郑平的回答。

作为话题中心的郑平没有捏造别的身份,告诉二人自己姓韩名衡——

韩衡虽然是原主的本名,但因为鲜少使用,几乎没有多少知名度。而郑平在投效曹操后,使用的仍是祢衡这个名字。韩衡只作为诗赋大家的“笔名”,在文人口中出现,知道韩衡就是祢衡的人寥寥无几。

是以,哪怕眼前这个青年真的是孙权,而孙权深入收集了曹营的情报,知道曹操帐下有一个叫祢衡的文臣,也无法轻易地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毕竟连姓氏都不同——曹操帐下的人叫祢衡,跟他韩衡有什么关系?

郑平认为对方在问出他的姓名后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哪知对坐的二人皆露出少许讶然之色。

“韩衡?可是那位作《凤鸣山赋》的韩衡,韩文正?”

文正是郑平上辈子的字,出于习惯,当他在狂饮半醉,提笔作赋时,因为一气呵成,便下意识地在底部落下了上辈子的签记。

好在“正”,“平”,“衡”三个字本就存在联系,在这个乌龙后,读过那篇《凤鸣山赋》的文人们都阴差阳错地把文正当成了韩衡的字。

郑平倒未想到所作之赋竟传入江东士人之耳,虽有些意外,却是大大方方,毫不避忌地认下。

“正是。”

那青年闻言大喜,原本便有的三分热切现又多了一分。他自称吴武,仿佛一个纯粹喜欢文学的普通士人,向郑平求教诗赋与文典。

郑平知他在试探自己的文辩之才,故作未察,平常处之,倒让青年心中的拉拢之意逐渐灼盛。

谢诸在一侧冷眼旁观,见青年做出相见恨晚的模样,他用力一踢只剩下些许汤底的鱼锅,讥诮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以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