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甄眼皮子一跳。
“怎么好端端让明州……”
明州虽然距离越州不远,但好歹跨了界,而且又是负责武治的长史,一旦跨界是需要上陈情折的。
若无大事,只怕要当场摘帽。
“石峰山被封了。”李卫粗黑的眉毛压着眼睛,盯着神色难测的江月楼,语气沉重。
江月楼挣扎地爬起来,喉咙如同漏气的风扇,喘着粗气:“来不及了,给我上妆。”
李卫也不多问一句,立马把人扶起来。
叶甄不安地在原地打转,讪讪地说道:“未必是我们的事情。”
话音落下没多久,只听到大街上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肃然整齐,最后又倏地停下。
“在,在,在我们楼下。”叶甄推开一点点窗户向下看去,突然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说着。
江月楼无力地闭上眼,昏黄的烛光落在眼睫上晕开一点浓密的阴影。
“杳杳。”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一点挣扎痛苦的低喃声。
耳边是有人上楼的声音,破旧狭小的楼梯发出阵阵吱呀颤抖声,兵甲铁器叮咚声像是一把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屋内三个人的心尖上,让他们肝胆直颤。
叶甄脸色发白,紧紧盯着门口倒影出来的身影。
李卫不由握紧腰间的匕首,对着江月楼张了张嘴。
江月楼盯着门上倒影的那个影子,突然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他轻声说着,那根紧绷了多年的弦却在灼热的呼吸中突然松了下来,竟然是再也没有过的如释重负。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大门被咣当一声推开,本就松松合在门口的木门摇摇欲坠,发出难听艰涩的吱呀声。
火把照耀下投射出一个人影落在漆黑油腻的地面上。
那席雪白的狐裘在燃烧的火把照耀下熠熠生光,让这间破旧昏暗的屋子顿时多了点华贵之色。
长安路家娇养出来的千金,便是随意站着都是耀眼贵气的。
门口两侧府兵玄甲黑衣,腰挂长剑,手举手把,分成两队冰冷地站在门外,长长的队伍站满了整条走廊。
客栈所有屋子都是大门紧闭,便连那个矮矮胖胖的势利眼掌柜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