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电影,那部风格独特却又意味深长的“楚门的世界”,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这个被称为“第七艺术”的表现形式点亮了他枯燥乏味的人生,他贪婪到近乎饥渴地沉浸在电影的世界里,徜徉翱翔。好奇着那些跌宕起伏的人生,好奇着那丰富多彩的世界,好奇着那色彩斑斓的社会,好奇着那潇洒肆意的自由……那才是真正地活着。
自由,梦想,生活。仅仅只是想到这样的词汇,他的胸口就会沉闷到隐隐作痛,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触碰到它们了,他错过了,永远地错过了。
他想要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品味雪山的凛冽和海洋的汹涌;他想要挑战生活的每一个极限,尝试高空跳伞的疯狂和极限攀岩的刺激;他想要体验人生的每一种情感,实现目标的喜悦和遭遇挫折的痛苦……因为他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人生是不能规划的,成功和失败、快乐和悲伤、幸福和折磨,这是生活的一体两面,缺少了矛盾对立面那么也就失去了意义。
肆意,不羁,狂欢,疯癫,随性,自由。把握生活的每一刻,真正地赋予人生属于自己的精彩,不要辜负了这难得一次却也仅有一次的生命。
他不由自主地好奇着,如果自己成为了一名登山者,他是否可以攀登上世界所有的高峰;如果自己成为了一名记者,他是否可以用笔杆子与世界对话;如果……如果自己成为了一名演员,他是否可以演绎出人生百态,他是否可以像那些演员般赋予角色灵魂,他是否可以像电影带给他灵感般感动其他人,他是否可以用自己的演技让艺术焕发出全新的生命力?
十年,整整十年,他在病床上瘫痪了十年,他与电影交流了十年,但可惜的是,他终究没有机会去尝试那些“如果”了。他多么渴望重来一次,打破所有的桎梏和束缚,任性肆意一回,但,一切都太迟了。
在他三十二岁的生日当天,因为心肺功能的衰竭,他那规矩而平庸、简单而短暂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遁入虚无。
闭上眼睛之后,世界一片黑暗,但是在黑暗的尽头却有一股微弱的光芒,仿佛冥冥之中指引着他前进,那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脚下的步伐迈了开来,然后逐渐加速,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乃至冲刺,他张开双臂,一头撞进了那一片乳白色的光芒之中。
在那尽头,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新生。
他,重生了。
从2017年来到了1989年,从三十二岁回到了初生婴儿状态,从黄种人变成了白种人,从中国来到了英国,从楚嘉树变成了蓝礼-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