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之内,温暖如春;剧院之外,凛冽寒冬。
沿着后台通道一路来到户外,刺骨的寒风和冰冻的冷气就扑面而来,舞台之上稍稍热身开来的四肢,刹那间就再次僵硬起来。有条不紊地将外套穿戴起来,手里拿着围巾和手套,离开了小巷子,回到主街之上,脑海里依旧在回味着刚才的试镜,愣神了片刻,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这才重新回过神来。
左右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内森打电话,剧院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了招呼声,“蓝礼?”条件反射地回过神,然后就看到了约翰-科德那老学究模样的身影,一件深蓝色的大风衣,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脖子上耷拉着一条浅驼色的格纹围巾,手里还在把玩着那棕褐色的鸭舌礼帽,快步走下剧院台阶,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上前。
时光刹那间恍惚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还在英国皇家戏剧学院求学的时候。当时的约翰-科德就是如此,整个冬天都只有同一件风衣、同一条围巾、同一顶帽子,那一袭深蓝色的瘦高身影,带领着他们在舞台和学院之间穿梭着;一直到今天,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怎么样?还适应吗?伦敦的冬天可真是糟糕透顶了。”伦敦人见面的第一件事,吐槽天气。约翰随手将围巾缠绕起来,“我敢保证,美国的天气绝对不会如此。”
“美国不只有加利福尼亚。”吐槽天气,这也是蓝礼的拿手项目。纽约的冬天比起伦敦来说,丝毫不逊色。“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蓝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剧院,今天是电影版“悲惨世界”的试镜,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内部试镜,外人不得入内。
“偷溜进去的,这里可不是白金汉宫。”约翰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语,却让人忍俊不禁,“好莱坞改编的版本,和现在西区的版本,有什么区别吗?我今天看了几个小时,愣是没有看出来,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改编一个电影版本?让人们到西区或者百老汇来,这不是更好吗?”
典型的戏剧从业者,对电影无比排斥,也对戏剧无比热爱,终究还是希望人们可以回到剧院来。
“赚钱。”蓝礼打了一个响指,戏剧只能在固定的剧院上演,但电影却可以遍布全世界。简洁明了地一句话,顿时让约翰噎了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是啊,谁能抗拒金钱的魅力呢?我也不能,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吧。”
说话间,天空就开始飘起了绵绵细雨,滴滴答答的雨丝落在脸颊上,丝丝寒意顺着毛孔钻入血液之中。不过,街道之上的行人却不慌不忙,没有人撑开雨伞,也没有人着急逃跑,最多只是扣上外套的扣子,一个个都保持着原本的步调,继续前行。
蓝礼和约翰也没有着急,不过约翰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层层叠叠的阴云,用右手手肘指了指右侧的方向,“现在这个时候,一杯下午茶着实是再好不过了,怎么样,一起?”
显然,约翰今天出现在剧院不是随机事件,那么,下午茶也就不是随机邀请了。蓝礼微笑地点点头,“我的荣幸。”然后就和约翰并肩而行,迈开了脚步,自如地接过了话头,“隔壁那条街的那家下午茶现在还开着吗?”
伦敦西区名义上是“西区”,但地理位置其实是伦敦现在的正中心,距离繁华的牛津街商圈、白金汉宫、摄政公园、威斯敏斯特教堂等著名地标都是步行可以抵达的,在这附近有着游客如织的繁华街道,也有着当地人才可以发现的小资巷道,真正的伦敦人,总是懂得如何在西区度过一个完美的周末,同时不被游客所打扰。
“哪家?法式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