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德静静地注视着霍顿,他躺在病床之上,而霍顿站立着,奇妙的位置变化让他能够轻松掌控全局,将霍顿的一举一动全部掌控在手中,“我尝试过温和一点的办法。你收到我寄出去的卡片了吗?”
“收到了。”霍顿低声回答到,却没有了后续。
埃德蒙德微微抬起下颌,似乎正在审视这句话的意思,“也许依靠夸张的表演才能够把你吸引过来并不算意外。”
意味深长。
埃德蒙德的眼神在眼镜背后隐隐闪光,简单的一句话语隐藏着太多太多信息;但大脑几乎进入凝滞状态的霍顿,却没有能够察觉到异常,他真的没有精力细细品味埃德蒙德的每一句话了,他甚至已经站不稳了。
低垂视线、耷拉肩膀、拖着脚步,霍顿朝着床尾旁边摆放的座椅走了过去,低声提出疑问,直奔主题,“你为什么想要见我,艾德?”从他的声音就可以识别出来,那种疲惫正在吞噬他的注意力和精神力,尾音的拖沓和咬字的含糊就是最好证明,他的视线余光瞥了一眼座椅,终究还是没有立刻坐下。
所有一切,埃德蒙德尽收眼底。
“我阅读到一篇关于你的文章,应该说,关于我们。”埃德蒙德平静地回答到。
霍顿的嘴角轻轻一抿——这就是过去这段时间以来,比尔和温迪对他有着无数意见的根源,现在又牵扯到埃德蒙德了,但他就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无需赘言,他一下就猜出来了,“‘亚特兰大宪章报’。”
“那篇报道被美联社转载了。”埃德蒙德进一步说明到。
“……”被比尔和温迪说中了。霍顿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试图辩解,他试图反驳,他试图做点什么,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只是让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寻找着一秒的清净,所有声音都直接消失。
但埃德蒙德却不愿意放过他,“你说我们是朋友。”
“……”霍顿的神经被埃德蒙德拨动了,那种条件反射的警惕让他的防御本能苏醒过来,双手盘在胸口,做出了防备姿态,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紧绷起来,但深深的疲倦感拖累了大脑的转动,他发现自己无法给予还击,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是”,以此来拖延时间,试图为自己争取到更多反应空间。
埃德蒙德察觉到了,他细细地捕捉到了这种反应速度的差别,语气依旧保持不变,但说话节奏却紧紧地跟上,“我们是朋友吗?霍顿?”
那一点点喘气空间,终于让霍顿稍稍恢复了些许,“在我们的合作背景下,是的。”用词和发音都再次严谨起来,条理也逐渐清晰起来,但话语依旧简短,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
“我们的合作。”埃德蒙德重复了一遍,似乎正在细细地咀嚼,眼底的笑容缓缓流淌出来,“这说法真动听,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定位。”他紧紧地察觉到了霍顿的变化,从用词到语气,都紧紧追赶着霍顿不放。
“然而,我们的研究还没有结束。”这是一句肯定句,埃德蒙德直接下定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