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顷刻与擂台上那招“五雷轰顶”重叠!
江 平潮领教过这一招的厉害,再不敢举刀硬接,他将刀锋一偏,后发先至打在尹湄的刀上,强行将她刀势带偏,同时从马背上翻滚而下,抬脚在车辕上一踹,马车被巨 力撼动,往右边偏移开去,尹湄这一刀便恰好落在了人与马车之间,一刹那土石乱飞,刀上罡气将大地劈开了一道三尺长、七寸深的裂缝。
与此同时,江平潮抬脚在树干上一蹬,身形如飞燕归巢,一刀朝尹湄腰腹空门劈去,后者人在半空,右手压住长刀支身,左手腕一抖,短刀于间不容发之际挡在腰腹前,但闻“呛啷”一声,两人手臂齐齐一震,火星四溅!
机会稍纵即逝,江平潮不甘地啐了声,却见刚才那四名杀手趁机朝马车合围而去,他正要赶去解围,眼前又是一花,原来尹湄是故意将他与马车分开,打着与小镇里那六人一样的主意,只是同样的伎俩由她使出来,却是棘手无比。
一时片刻间,尹湄拿不下江平潮,后者也破不得她的双刀,四个杀手哪肯放过这大好机会,链子刀齐齐出手,分别钉入车顶四角,紧接着四人纵身向上窜起,链子同时绷紧到极致,车厢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整张顶幔硬生生被撕了起来,将车厢内的一切暴露无遗!
“一个人?”
发现车里只有儒生打扮的展煜,尹湄神色微变,江平潮抓住她分心的空当,振臂一挥劈在她的长刀上,自个儿借力向后倒飞,正好赶上那四个杀手凌空落下,链子刀如穿风急雨,江平潮挡开两刀,身受两刀,左右臂膀各有一道血流淌下,滴在展煜的衣服上。
血腥气弥漫开来,两具尸体落地,尹湄也已赶到,与剩下两名杀手呈品字阵将他们围住,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是道:“江少帮主,劝你不要做无谓挣扎,看在令尊的面子上,我等不愿伤你性命。”
江平潮浑身因仇恨而沸腾起来的热血,在这一句话间倏然冷了。
展煜先是一怔,又是一叹,他还奇怪怎地只有尹湄五人埋伏在此,原来是江天养有言在先,想必他当日已认出了劫人者的身份,也算到了他们会往哪边走,不敢让听雨阁经手此事,只能买通周绛云,在此解决隐患。
不难看出江天养对江平潮仍有维护之心,只是此时的江平潮根本不能领受这番好意。
他甩飞刀上的血珠,冷笑道:“要想拿人,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说 罢,江平潮纵身飞出,主动杀向尹湄,后者只见一道匹练似的刀光迎面而来,哪敢轻忽半分,当即挥刀迎上,不想双刀相撞,对面传来的劲力竟如水上浮沫般迅速消 融,尹湄心里一跳,只见江平潮面上飞红,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身躯借力飞回,那两个杀手才刚窜上车辕,磅礴的刀气又从背后袭来,其中一个及时避开,剩下 那个却猝不及防,直被这一刀拦腰斩中,一个人变作了两半人!
鲜血飞溅,江平潮一脚踹开尸体,狠狠一下抽在马身上,马匹吃痛之下迈步狂奔,拖拽着已无顶幔的车厢夺路狂奔。
尹湄怎么也没想到不善变通的江平潮竟会耍滑头,她一怔之后脸色大变,竟没能忍住惊呼出声:“前面不可——”
话音未落,前方突兀传出一声轰然巨响,如惊雷落地,又似山神震怒,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两下,无数鸟儿争先恐后地从林中飞出,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叫声。
霎时间,尹湄脸色惨白!
周绛云的确让她手下留情,毕竟虎毒不食子,若是江平潮死在了他们手上,未来与海天帮的合作难免会横生枝节,可这手下留情也有限度,他们可以抓活的,却不能放人活着离开。
因此,除了尹湄和这四名杀手之外,前头路上还有一伙人埋伏,这些人是以防万一的后手,他们在路口布置了火油和霹雳弹!
回过神来,尹湄心道不好,转头只见那个侥幸逃过一劫的杀手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她缓和了神色,吩咐道:“这雷火一炸,纵有钢筋铁骨也是完了,你回镇上通知一声,我去前面看个究竟。”
闻言,那杀手心里一松,忙不迭点头应下,见尹湄转身就走,这才飞也似地朝相反方向奔去。
突然间,一道紫烟随风刮了过来,方才与他背道而驰的尹湄竟是扭身折返,凭借高明轻功,转瞬逼至杀手身侧,二人同在半空,相隔不到半尺,杀手悚然一惊,链子刀下意识地就要出手,一轮银月已飞闪而至,风一般卷过了他的咽喉。
鲜血喷溅时,死不瞑目的杀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日哪会有月光,那分明是尹湄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