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嵩浑浊的眼球在一瞬间亮起了点点微光,但转瞬即逝,他望着女儿正值青春的面孔,嘶哑叹了口气:“她就算了,叫她过来对不起你。”
风声呜咽,暴雨猛烈,重重击在楼下半枯的树上,昏暗的光影下,那颗树摇摇欲坠在无边的风雨之中,生命力看起来更加的孱弱了。
……
走廊。
薛美辰站在窗口,视线落在院里。
医院是霍家的私产,整个院区都为霍嵩的病忙碌着,院里四角路灯明亮,但被大雨一遮,就看不到多少颜色了。
在院中央,一身黑裙的乌玉媚撑伞立在那,周围跟着四个贴身保镖,哪怕薛美辰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天生一副妖精皮囊,柔弱而纤美,对男人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乌玉媚也许是从哪听来了关于霍嵩病情的消息,上赶着来讨好,可别说病房,她连大楼的门都被拦着进不去。她也没有离开,就静静站在那等,淋着雨,刮着风,动都没动过一步。她仰起头,和楼上的薛美辰对视,在霍嵩面前的柔弱荡然无存,眉梢染着嘲色。
霍明芸走下楼来:“别在这演苦情剧了,父亲不会见你,他请了律师来协定遗嘱,但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妈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小三就是小三,哪怕一时插足得了别人家庭,也没法插足一辈子。父亲以前是宠你,可那不过是好.色心作祟,男人这东西最现实了,真到临死关头,他分得清谁是家人,谁是玩物。家人犯了错可以原谅,可玩物犯了错呢?丢掉再买就是了。你不会真以为我父亲那点新鲜感和可笑的爱情能维持一辈子吧?”
乌玉媚淡淡抬起眸子,波澜不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霍明芸笑着说:“活该。”
“明芸。”乌玉媚的嗓音和她的人一样美,不然当初不可能凭着唱几首老歌就把霍嵩的魂儿勾走,她轻声说,“你们都认为是我要韩巴去绑架你的,可我们平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突然对你下手?”
霍明芸冷笑:“当然是因为父亲的日子不多了,谁不知道你乌玉媚进到霍家就是为了钱?我死了,你分到的遗产肯定会多一份。”
“如果我真要动你心思,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只派韩巴一个人去?还有江易,他是阿九的干儿子,如果是我要韩巴去做这件事,怎么可能会不提前跟江易商量好,还让他跑去救你呢?”乌玉媚说,“想想吧,这件事受益最大的是谁,又是谁恨我入骨,巴不得我早点下地狱。”
霍明芸怔了怔,乌玉媚倾斜伞把,雨水顺着伞面流下来。
她微笑:“事后霍璋把韩巴带回了他那,你猜他为什么不敢把韩巴交给警察?”
霍明芸立即清醒过来:“你不用在这挑唆,虽然我不喜欢霍璋,但更讨厌你。”
“事情的真相不会因为你的喜好改变。”乌玉媚淡淡地说,“霍璋虽然装得不错,但他对你母亲的厌恶不会比我少到哪去,老爷子既然不愿意把他的遗产留给我,我也不强求,争不到就算了,但是明芸,回去问问你母亲,是不是真想养只豺狼在身边。”
她说完,仰头朝楼上看了一眼,薛美辰得到允许已经进了病房,霍嵩房间的窗户被雨糊花,但灯火依然明亮,也许会彻夜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