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璋冷笑,他捡起地上的打钉器,将出钉口的血迹擦掉:“夜还很长,我不介意多陪你一会。”
他举起打钉器,抵在了江易另外一只眼睛上。
就在要按下去的前一秒,一个保镖从楼上跑下来:“霍先生,有些急事需要您立即去处理。”
霍璋:“我现在没空。”
保镖没有像往常一样温顺地离开,他上前一步,低声说:“老爷子就要不行了。”
……
两间监.禁室之间,只隔着一道透明玻璃,赵云今走到那玻璃跟前,望着地上的江易。
江易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仰躺,闭着仅剩的那只独眼,不知死活。
又阴又潮的天气,地砖返潮,蹭着亮莹莹的水珠,躺在上面应该是很冷的。
赵云今缓缓蹲下身:“阿易。”
江易费力地翻开眼皮,凝视着天花板上散发着白光的灯管,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不来?”赵云今反问,“霍璋对你动了杀心,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看你去死,又或是看你带着林清执留下的秘密下一次地狱?如果我不来,你怎么把存储卡送出去?”
江易闭上眼眸,没有说话。
赵云今也沉默了,过了很久,她轻声说:“小狼对小狐狸隐瞒说谎,从不提及真相,起初小狐狸以为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想她伤心,可她从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小狼之所以不肯告诉她长颈鹿哥哥真正的死因,是因为他知道……”
她静静地凝视着江易:“是因为他知道,真相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江易依然没有出声,但垂放在体侧的手却不自主地攥成了拳头。
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眼眶中的那一块空隙格外清晰了,深幽幽的,如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西河暴雨那夜,你就在庆祥棺厂,亲眼看着他去死,亲眼看着他们将他扔进香溪……”
“赵云今!”江易蓦地睁开眼眸,漆黑的瞳仁死死盯着她,他哑声开口,“别说了。”
赵云今:“你怕我知道什么?”
赵云今抬手抚上面前清澈的玻璃门,仿佛在隔着它抚摸江易的脸颊。
明明不过一米远,却觉得和他心里的距离有几万个光年,她轻声呢喃,听似是疑问,却笃定无比:“瓶里那最后一朵蔷薇花,是你自己?”
江易闭上了眼,他无需再多说一句,赵云今也能明白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