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经过了不久前闹坊那件事,风月坊中冷清了不少,当初纸醉金迷,花酒惑人的景象不复,坊中的生意是明显不如之前了。
将跟在后头的下人驱散,秦妈妈带着戚柔顺着坊中楼梯,走上二楼,进了一间上房,安顿她们坐下。
“恬儿,还不快给连翘姑娘倒茶?”
秦妈妈斥责一句,见婢女诚惶诚恐地上前伺候,才转头看向戚柔,挤出一个笑容,道:“连翘姑娘,当初是我不好,没能、没能……没能好好招待姑娘,往后希望姑娘莫要、莫要……”
“不是招待不好的问题,”戚柔清清浅浅地笑了一下,“只是,还请秦妈妈日后莫再做这种事情了。”
秦妈妈站在旁边,忙不迭点头:“哎哎,好!”
婢女倒完茶水,毕恭毕敬地将茶杯递到她面前,戚柔垂眸睨了一眼,没有动,“我听说坊中情况最近不太好,是么?”
“是啊!”说到这里,秦妈妈顿时垮下神情,一脸愁绪,“这一段时间,风月坊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姑娘要走的走,要离开的离开,留在风月坊里的姑娘不多了。”
“而且,连翘姑娘你有所不知,如今这周边情势紧急,南境抚化和大绥关系又这样紧张,我们江抚镇在大绥边界,搞不好哪天两边举兵打起来,第一个殃及的就是我们了。你说、你说我们这一坊的姑娘,该怎么活啊!”
闻言,戚柔睫毛微垂,似在思衬,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她才开了口:“谢无妨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惊诧连翘姑娘对爷的称呼,秦妈妈思来想去,还是为难地回答道:“爷……爷没有确切地 * 说什么。”
她就知道是这样。
戚柔持着茶杯,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身,若有所思道:“江抚镇上只有风月坊一家青楼吗?”
“还有一家倚红楼,离这里有两条街。”
“倚红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秦妈妈琢磨了一下:“也差不多,但是肯定比我们风月坊好。但是听说,倚红楼那边正在挑人筹备宫中舞姬的选秀,因此并没有特别招揽生意。”
听了这话,桌边人儿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字眼,小巧的鼻子轻皱了皱:“舞姬选秀?”
“嗯。”秦妈妈点头道,“因为隐退许久的国师大人回朝,事关重大,女皇陛下准备在殿前举行国宴,届时宴会上需要十三位舞姬登台献天舞。女皇陛下大概看腻了宫中舞蹈,要从民间挑选。”
“这可是一次能够进宫的大好机会,而且,万一在宴会上被国师大人看中了,那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知道……国师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连女皇陛下都要仰仗的大人物!所以这一次不少女子都铆足了劲儿练习,想到时被选上呢。”
“再者,从另一方面说,这要是哪家青楼的淸倌儿被选上了,那家青楼也就到了出头之日了!”
说到这里,秦妈妈啧啧叹息,满脸皆是艳羡之色。
戚柔却搁下茶杯,垂着眼眸,问道:“那风月坊为什么不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