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温馨的小家(二)

客厅沙发,众人围坐在那里。赵川野身上鲜血还没洗净,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所以独占一张沙发,除了祝霏没人靠近。

等到路栀过来,祝霏豁然起身,拉起赵川野的手,冲他深深弯腰。

“谢谢,谢谢你!”

在这之前,她只把这当成一场游戏,可她没想到这个游戏会这么恐怖。

如果刚才,她的男友真的被那只洋娃娃撕碎……就算系统说过他们能在现实中复活,这样的死亡也足以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是你救了我们!如果不是你,那我和阿野……”

“等一下!”

突兀的男声插了进来,直接打断祝霏的道谢。

祝霏扭过头,看见胡混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望向路栀的眼神充满戒备与提防。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沐寒佳微微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如果不是你……”

“刚才是刚才,我现在要提的是另一件事!”胡混梗着脖子,“实话实话,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每个进入梦魇的人都很清楚这里的规则,只有你什么都不了解。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又不肯动筷……”

沐寒佳:“这有什么问题吗?新人本来就对梦魇不太了解,更何况他只是没胃口——”

胡混:“我还没说完呢!接下来才是让我怀疑的地方!”

他托了托镜片,眼底闪烁着令人不喜的猜忌。

“八点,那个怪物敲响大门,你居然在敲门声响起前先一步看向门口,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它要来。”

“后来,那个怪物要从窗户进来,也是你提前看向窗户,就像你知道它会出现在那里一样!”

“不仅如此,在面对怪物的时候,你居然也不害怕,甚至能单手杀死它!”

“明明对这个游戏根本不了解,明明只是个新人,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么多?甚至能够预知怪物的到来?”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鬼,只是伪装成玩家,潜伏在我们身边?!”

“……”

胡混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是咄咄逼人。而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客厅里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你在说什么啊……”

祝霏呆滞地开口。

“路栀怎么可能是鬼?如果他真的是,早就被系统抓出来了……”

胡混一拍桌子,把祝霏吓了一跳:“你可别把系统想得太好!万一他就是系统给我们安排的内鬼,用来淘汰我们呢?”

“要知道一旦被淘汰,我们可就没有许愿的机会了!什么飞黄腾达一夜暴富,统统实现不了了!”

祝霏听到这话又安静几秒:“可是,他怎么看也不像一只鬼啊。”

胡混:“如果能被轻易看穿,那他也不用伪装了!”

“而且,就算他不是鬼,之前那些未卜先知的举动,他又怎么解释?”

“大家都是正常人,凭什么就他不一样?难道他是充了钱,是氪金玩家不成?!”

“……”

祝霏不再说话,而是看向路栀。

不仅是她,客厅里的其他人也将视线投向路栀,等待他的回答。

路栀面对这些心思各异的视线,坦然开口:“我也不知道。”

胡混说得没错,在那只诡异的洋娃娃出现之前,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能力,甚至如果不是胡混特意指出,他都不曾意识到这点。

至于为什么不害怕那些怪物……他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对死亡并没有多少畏惧,否则也不会来到这里。

只是,路栀的回答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足以打消他们的怀疑。

“你说得这些谁信啊!”胡混大声囔囔,“还是说你自己也心虚了!”

沐寒佳:“喂,你是不是过于胡搅蛮缠了?说到底你也没什么证据吧!”

胡混眉头高高抬起:“我刚才说的难道不是证据?要说没有证据,他才是无法证明自己的那个人!”

他说完,环顾四周:“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

没人回应。

但也没人否认。

甚至连祝霏和赵川野,都保持了沉默。

胡混见状,十分得意地挺起胸膛:“既然这样,那么……”

他话还没说完,二楼走廊的钟表,忽然打开。

“布谷,布谷。”

布谷鸟尖细的报时声从二楼落下,众人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沐寒佳旁边的楚岚岚忽然开口:“九点了!”

沐寒佳见她神色紧张,有些疑惑:“才九点,还早啊。”

“……不,不是这样的!”楚岚岚揪住衣角,不安地道,“你们还记得系统说过的规则吗?”

她这么一说沐寒佳才想起来,系统确实给过他们一条规则。

【规则一:安东尼是个乖孩子,会在十点前乖乖入睡】

这栋屋子住着奥德森一家,安东尼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孩子,他听从父母的话,每晚都会按时睡觉。

沐寒佳并不觉得系统会给出无用的规则,也就是说,身在这里的他们也得遵守这条规则。

而现在,距离十点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

哗啦。

鲜血在水流的冲刷下顺着指缝流走,浴室里的路栀似有所觉,抬眼直视面前的镜子。

灰蒙蒙的镜面映出他的脸庞,除了他之外,这里没有第二个人。

就像刚才多出来的那道视线,只是他的错觉。

“……”

路栀盯着镜子看了几秒,转身走出浴室。

他的指尖仍有黏腻触感残留,不是因为鲜血,而是因为他碰过那只洋娃娃。

明明应该是布和棉花填充而成的娃娃,摸起来却光滑细腻,温软轻弹……就像在抚摸一张人皮。

这个发现令路栀的心情有点小糟糕。

浴室外是一张厚重的大床,大床四角沉沉压着地毯,与地板几乎没有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