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吓了一跳,若不是躲得快,那水就要泼到她身上了。
她不明白,卫国公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齐司马没了与他何干?
只见卫国公双唇颤抖,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下人,抖手问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同我说?”
小厮见状,忙跪倒在地,以额触地,趴在地上颤声回道:“主人饶命,世子原先回来找过您,你不在府中,他只得匆忙带队去了义宁。”
卫国公一听这话,急急忙忙起身穿袜子,左穿穿不上,恼怒至极一把甩了袜子,趿着鞋,踉踉跄跄去了东院。
他到东院时,沈延远和苏氏正在一起说话,想来便是齐司马没了这件事。
他细细审问沈延远,得知了情况。
朝上外称司马唆使皇子,朋党比周,獦撩勾结,不由分说五花绑了去。
据沈延远交代,若是午间卫国公和另几名重臣入宫,到时候说些谏诤他的话,叫天子打消疑虑,或许齐司马能保下来,好点就贬官,再不济流放百千里,不至于落了个没了的结果。
陛下口中说私审,无非是叫众人看齐司马笑话,公然在义宁要将人绑了,齐司马自觉被羞辱,一口气吞不下去,以头抢柱,血溅三尺,就那么没了。
世事无常,原来一条命也不过微茫如尘。
卫国公忽而眼尾微红,心下悲怆,难能的生出几丝悲悯,苍凉道:“互相制衡的几大家,而今竟然也这般被动,日后,只怕是更要小心谨慎了。”
南明安定数百年,何至于突然就走到这一步?
生老病死,皆为常事,天子心有执念,而今弄的朝堂动荡,常此已久,祸乱百出。
苏氏拿着帕子抹泪,心知这是劫,长吁短叹不已:“以前官官相制,天子放心。虽说是制衡,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今损了齐司马,人心惶惶。日后,你也少走动些,但有什么话,藏在心里,不必广交豪杰,霞友云朋未尝不可。”
卫国公点了点头,这件事上,赵姨娘什么都不懂,同她说,她反倒过来恭喜自己,真是不知头上已经岌岌可危的悬着把尖刀了。
唯独苏氏,是明白他的。
她的心思很透亮,有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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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晚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些消息,心神不宁,看书也是囫囵个的翻,半天未曾翻动一页。
但听到响动都要偏头去瞧是不是沈延远来了。
门外忽有丫头唤了声:“世子。”
沈惊晚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沈延远从怀中掏出一卷兵器古卷放在她桌上,见她没所动静,一脸愁眉苦脸的苦闷相,估摸她应当是听到了些什么。
笑道:“看什么呢,书面这么工整?”
沈惊晚合上书,看向沈延远道:“我回来后,齐司马就没了?”
沈延远一愣,垂下眼睛翻开书卷,胡乱的翻着,心不在焉道:“啊,是,没了。”
沈惊晚侧身过去,忙追问:“纸鸢节会已有百年,今日突然遣散众人是不是与齐司马有关?”
沈延远忽然拽住沈惊晚的胳膊,淡声道:“晚儿,这种事情你们女眷不当过问,不论是不是,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