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辞反问道。
沈惊晚一时被问住了,好半晌指着营帐周围受伤的伤员道:“你没看到吗?这里都是伤兵,我不走。”
谢彦辞回正身子,也没说同意,也没说再送走,一仰头,将最后一口酒喝了个干净,旋即酒壶扔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他端起碗,也不再同沈惊晚说话,就那么狼吞虎咽的吃着,好像能将那些绝望一并吞没。
没一会,他就直接吃完了。
旋即站起身子,对沈惊晚道:“回去吧。”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他的步子没有微微摇晃,又或者耳尖一如往常。
可是都没有,他步子微微晃了晃,耳尖伴随着脖颈都发出微微的粉,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少了平日里的难以亲近。
沈惊晚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
沈惊晚一切收拾完备,准备进帐篷中。
因为昨晚一夜的相安无事,沈惊晚也没有什么顾虑了,直接钻进帐篷中。
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亮灯。
“谢彦辞?怎么不点蜡烛?”她嘟囔一声,摸到了烛火旁,拿着火折子准备点蜡烛。
“别点。”谢彦辞的声音忽然在她周围响起,听上去有些闷,哑哑的,语调也染上了一些情绪,不再如同一条没有感情的直线,微微有了起伏,如同哀求,带着一点点的绝望。
沈惊晚一愣,火折子刺啦一声点着,沈惊晚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朝着蜡烛更近一步,火折子在慢慢的烧。
她头往前微微探了探,吹了口气,亮光一瞬间就灭了。
眼里仍残存着谢彦辞站在铠甲前的模样。
身形颀长,温其如玉,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铠甲。
沈惊晚试探着问了句:“你还好吗?”
谢彦辞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惊晚走到他身边,张了张口,想要安慰一番,脑子里想着怎么安慰,都是那些虚话。
绞尽脑汁想了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摇了摇头,不行,这不是心上捅刀子?
若是还在京都,兴许看到这样的谢彦辞会不予理会,可是现在这种境况下,她很想找些合适的话安慰安慰他。
谁都一样,他们都是为了南明更好的明天在战斗的英雄。
手摸到谢彦辞冷硬的铠甲时,才缓缓停住了,踌躇不前,开口道:“你别太... ...”
下一秒,整个人没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谢彦辞抱住了她,下巴压在沈惊晚脖颈上,整个人微微垂下头。
温热的气息如同风扫过沈惊晚的脖颈,叫她忍不住想缩脖子。
急忙推搡谢彦辞。
却听谢彦辞哑着嗓子道:“一会就好。”
他迷恋这个怀抱,想要贪恋片刻的安宁,忘却这里的一切,忘却耳边厮杀的场景,忘却一个一个将士在他眼前倒下,而他无力回天的场面。
也忘却,肩上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