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忽然眼睛一眨,猛的一歪,忽然整个人从马上重重栽进地上,惊到马儿。
沈延远吓了一跳, 忙下马走到谢彦辞身边。
对着往前冲的人道:“别追了!”
只见谢彦辞背上不知何时受的伤,很深的一道血口,一点一点往外渗血,铁甲缝隙中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往外冒。
他伸手握住长剑,杵着剑柄,强撑着站起。
沈延远伸手还没来得及扶住谢彦辞,却见他又一下没撑住,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张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得眼角通红,一口红的发黑的血从他嘴里呕出,雪白的牙齿挂着鲜红的血珠。
沈延远慌了神,急忙搀住谢彦辞,朝他背后看去,只见金甲被划开,鲜红的披挂与皮肉黏在一起,嫩肉外翻,血还在淌着。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沈延远急忙伸手去撕自己的袍子,却见谢彦辞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呼吸渐轻,温声道:“我想回去。”
“好,回,这就回。”
沈延远急忙将谢彦辞扶起,送到了马背上,连忙对着周围的士兵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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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远等人回来的时候,沈惊晚与顾卿柔只是安静的守在帐篷外,静静等着他们。
瞧见队伍赶回来的时候,急忙往前奔去。
沈惊晚一眼就瞧见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谢彦辞。
她急忙走上前帮着扶住谢彦辞道:“我去拿药。”
却被谢彦辞一把抓住手腕。
谢彦辞顺着马背,缓缓着了地,一只手撑在马背上,另一只手抓着沈惊晚的手腕,红着眼睛,声音干哑的问道:“他呢。”
沈惊晚没有抽回手,而是看向他道:“我让校尉带小队送谢侯回崇南了,等到安定,我们一起去看谢伯。”
她看着谢彦辞的眼睛,满脸悲恸,泪光莹莹闪烁。
谢彦辞缓缓松了沈惊晚的手,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留下了一句:“多谢。”
沈惊晚转身看着谢彦辞的背影,他的血顺着衣衫流到了地上,靴子上。
他低着头,摇摇晃晃的钻进了营帐中,那颗从来不肯低下的头颅,第一次压的那样低。
当沈惊晚进去的时候,谢彦辞已经脱了金甲,站在金甲面前,就那么看着金甲,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
好半晌只见他双肩耸动,头贴住了金甲的甲面,寂静的室内渐渐有了清清浅浅的声音。
沈惊晚端着药,走了进去,她将药放下,看着谢彦辞的后背,犹豫了片刻,张口道:“咱们先上药吧。”
谢彦辞没有动。
沈惊晚也不靠前。
这么多年,谢彦辞恨谢老侯恨了十几年,他也就同谢侯针锋相对十几年,忤逆谢侯十几年。
父子两的情分全部因为高氏进门的那一日彻底土崩瓦解。
外界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笑称谢家父子俩上辈子必定是仇人,这辈子才能这样做对,落的父子情分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