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云终于吹散,露出了久违的月亮,暮色桃花,带着微凉的清香甜意。
但今夜不同,她一到橖顶,就闻到了一股纸灰烧烬的味道,顺着北吹的微风,浅浅萦绕在不远处的桃花树。
叶萦萦寻着那股味,一眼就看到了树下那个淡白色的长衫身影。
他背对着,面前一个浅薄的铜盆,盆里盛着几叠纸钱,火光耀眼,灰烬散落。
叶萦萦愣住,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他在给谁烧纸钱。
“师父呀?……”
她眼前一亮。
阚冰阳闻声回头,见是她,眸中倏忽有光,但只一瞬,便淡淡问道:“怎么还不睡?”
难得见到他一个人坐在橖顶,平日里,也不知道偏殿有什么,他最爱去偏殿坐着,面对长生碑,久久默然不语。
叶萦萦淡淡吸了一口气,甩着手臂,懒洋懒意地走过去。
“睡不着啊。”
刚及他身边,最后一沓纸钱就被丢了进去,末尾瘦金小字,颜筋柳骨,倒是经常在经忏里见到这种字体。
火很旺,纸钱一进去就烧蜷成灰,但她目光流动湍急,一下子就看到了“亡母”两个字。
叶萦萦眼睛瞪圆,“师父,你也没妈啊?”
男人一听,不觉蹙起了眉。
他不急,不恼,却也不说话,只用一根粗树枝搅着铜盆里的半钵灰烬,静默如初。
手中,攥着一个黄金小手镯。
看刻印,3个9,隐约刻着“爱子冰阳,平安喜乐”。
“……”叶萦萦尴尬地抿了抿唇,在他身边蹲下,“我也没妈,咱俩真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