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郡守问底下人驿馆收拾好了没有,李重山听见这话,偏了偏头,只道:“江府甚好。”
郡守看向江逝水,江逝水也没法子,只好点头应了。
建威大将军的车队也入了城,两个人坐在马车里,离得远远的。江逝水还抱着他的伞,神色淡淡。
李重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府把西边最好的院子腾出来给他住,用过晚饭,江逝水便告辞了。底下人在房里点上安神香,李重山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盒,里边装着满满一盒的红色丹药。
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寝,收好东西,要出去走走。
屏退亲卫。江府这么些年都没有变过,还是那样的格局布置,他与江小公子一起玩闹过的地方。
江小公子只有一个兄长,与他差了十岁,玩不到一块儿。自然是同岁的马奴与他玩得好,两个人一起爬过假山,折过梅花,在马场里疯跑。
李重山不自觉勾起唇角,踱着步子,就横跨整个江府,到了东边的一个院子外。
廊前,一个小丫鬟端着木托盘要进去。
李重山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皱了皱眉,那是一碗乌黑的汤药,还冒着热气。而丫鬟要进的院子,就是从前江小公子住的院子。
他喊住丫鬟:“这是江小公子的药?”
丫鬟并不知道他是谁,赶着进去,只应了一句:“不是。”
李重山跟在她身后进去。
院子里积雪未扫。一个裹着狐裘的男人,坐在廊前。而江逝水背对着院门口,坐在走廊的阑干上,懒懒地倚在柱子上,是李重山一整日都没有见过的松快姿态。
那药不是江逝水的,便是那个男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