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也不是很亮,案上摆着一个小铜香炉,梅疏生正坐在案前压香灰。抬眼见江逝水来了,温笑道:“你看,时间正好。”
江逝水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梅疏生的面容在昏暗中格外温柔。江逝水瘫坐在他身边,长舒了一口气:“兄长,我饿死了。”
梅疏生看了一眼小厮,小厮便退出去了。他再摸了摸江逝水的头发,一路行来,他的发上还沾着晨露,冰冷冷的。
“苦了你了。”
江逝水苦笑,不愿意多说,一歪身子,就倒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
这一夜逃跑,可真是累坏他了。他从来没在马背上待过这么长时间,下了马还觉得地面是晃的。
直到小厮拿了吃的过来,江逝水才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吃东西。梅疏生帮他舀了一碗汤羹:“慢点吃,吃好了就去好好睡一觉。”
江逝水捧着碗,抬起头:“可是……”
“不要紧,先得在这儿躲几天才能走。等你睡醒了,我再跟你说正事。”
“好。”看着梅疏生温和而坚定的眼神,他自然而然地放下心,低下头,继续专心吃东西。他确实是饿坏了。
房里点了凝神香,在客栈粗陋的被褥上,这些天来,江逝水头一回睡得这样安稳。
没有做梦,也不用担心睁开眼睛就看见李重山坐在旁边看着他,用那种发着绿光、好像是看所有物的眼神。
这一觉睡到下午,他睁开眼睛,还赖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隔着帐子,梅疏生的声音悠悠传来:“要是醒了就起来吧。”
被褥上最天然的阳光香气十分好闻,江逝水把脸埋进被子里,伸了个懒腰,过了好一会儿,才肯爬起来。他掀开帐子,梅疏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用小铜勺往香炉中添香。
梅疏生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我还不饿。”江逝水披上衣裳,在他身边坐下,“兄长,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