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陈浠父亲陈俊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慎坠楼,而后一直卧病在床,吊着一条命。许春红联系陈浠的时候并不多,几个月可能只打来一次电话,一般是来索要他的住院费。
陈浠不可能不给,但确实也不太想给,因为数额不小。
但那天之后,她想给也不用给了。
有时候陈浠也不想长大,但很多时候她总是迫不得已成长,那是最混乱的一天,赶回老家,再赶去医院,在手术室门外徘徊数小时,再到知晓结果,联系殡仪服务等等,步骤陌生而繁琐。
外面的天从黑到白,再到黑,陈浠毫无觉察,只有全身心的疲惫。
而邱明月给陈浠打了无数电话,联系上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看见陈浠站在走廊上,垂着头在摆弄些什么。
陈浠没注意到她,走近后,邱明月看见陈浠眉头紧拧,手中握着的是用了数年的旧手机,她在通讯录里漫无目的地上下滑动着,也许是想联系谁,但似乎搜索无果。
最后电量不足手机自动关机,她极轻地说了一句“算了”。
邱明月不知道陈浠是放弃了什么,她没敢问。
那天嘉市下着大雨,面无表情的陈浠仿佛也在下雨。
之后生活重新回到正轨,甚至情况比之前还好一些。
父亲去世,陈浠没有必要再交无底洞似的医药费,但邱明月却认为陈浠失去了一部分活力,像是利刃被磨顿了刀锋,刺猬被拔掉了尖刺,变得浑浑噩噩又无能为力。
对于邱明月的结论,陈浠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