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谢小婉这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梁杉反正是笑了。

往常，他笑得安静, 很少出声。

如今这一声轻呵，在整间疱屋里却令人听得这样清楚。轻轻的，淡淡的，带着一丝丝却极明显的宠溺味道。

“嘤！”小翠在一旁都听得少女心怦怦直跳。

她要把大当家这般举止记在心头的小本本里，然后讲给大风哥听，以后让大风哥也这样对自己笑！

嘤嘤嘤，太苏了。

——往日呆在谢小婉这穿越女身边耳濡目染的小翠，此时此刻在心中这样想。

谢小婉脸上徐徐泛起红晕，有些不满地看了小翠一眼。

她随后将草鱼细心地拎入水桶，盖上盖子，装作不经意地对梁杉道：“行叭，等我做了好吃的，让杜依依给你送去。”

为何不是你送呢？

梁杉心中这样问。

但这种话，他断是说不出口的。却也没有回应其他，只是不再言语，仿佛已然将谢小婉方才所说默许了似的。

一时无人说话，疱屋内只余热气蒸腾，呲呲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留下吃粉蒸肉吧。也省得一会儿再送过去，平白凉了，失去很多风味。”

终是谢小婉开口，梁杉自然顺水推舟，就此留了下来。

等到杜依依前去送菜无果，回到炊饭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脸色瞬间不大好看，却很快调整过来，笑盈盈地走上前去。

“原来哥哥在这儿，”

她道：“我去了哥哥的院子，大壮哥说你不在，原是自己跑来了。何苦这样劳累，不是我给哥哥送去便好？”

杜依依呶呶不休地说了许多。

梁杉反应淡然：“不必。”

这些时日以来，二人的对话便是如此简洁。被谢小婉“□□”得总算一句话能大于十个字的梁杉，在这个称自己为哥哥的人面前，恢复了曾经那般惜字如金。

饶是后者想方设法想要修补破碎的感情，却也于事无补。

会不会是因为谢小婉呢？

因为这个女人太讨人喜欢，满山土匪提及了她，没一个不说好的。就连辛夷那般男子，也待她不同。

她若有意讨梁杉欢心，哪里还轮得到自己？

可这些天，他们不是在闹别扭吗。就连这时候都没有办法夺回哥哥的喜爱，又如何能完成那人交予的“任务”呢。

“婉娘也是，怎么好叫哥哥亲自来炊饭院吃东西，又不是不知道他腿脚不大便利……”

杜依依心中烦乱如麻，自是多说多错。

她话音落下，才与谢小婉久久未曾抬起的目光相视。

谢小婉：“？”

绑了两条马尾辫的女子手执碗筷，一次次地对桌上那碗粉蒸牛肉发起攻势。红亮亮的汤汁浸入米粒，格外引人食欲。

谢小婉穿了件小翠新缝的青花布裋褐小褂，虽在疱屋内染了烟火气息，却掩饰不了她整个人的秀丽灵动。

明明是跟杜依依年龄相仿的女孩，却有着她永远寻不回来的烂漫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