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压下笑意,对沈若华道:“将屋子收拾一下,让人给偏殿上茶水,再叫人支会光禄寺在坤宁宫布菜。”
沈若华恭敬道:“是。”
那边夏灵瞬绕到屏风之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先打了个哭嗝,水一下全吐了出来。
蒲桃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拿帕子给她擦身上的水,道:“娘娘可不能再伤心动气了,怎么说夏三爷也是您的娘家人,一家人怎么能有隔阂呢?”
夏灵瞬低着头没有说话,眼圈依旧是红通通的,好半天才开口道:“蒲桃,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蒲桃见她似乎还在伤心,也不敢说话,只好乖乖地退了下去。
夏灵瞬不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直到蒲桃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屋内,这才呼出一口气。
其实也没有别的,夏灵瞬就是演累了。除了上次做了噩梦,她还没怎么哭过呢,突然要这么认真地演哭戏,实在是难为她了。
夏灵瞬的话说得急,宫人们不敢懈怠,从寿康宫出来没多久,就有宫人奉命去了夏家找夏勋进宫,夏灵瞬回坤宁宫坐了没一会儿,夏勋就来了,她为了方便说话,二话不说就抄起棍子把夏勋往屋里赶,象征性地打了几下,兄妹两个就关门说话了——当然,还没忘了砸东西进行表演。
夏灵瞬小声问道:“夏勋你说说,你又干什么损事儿了,怎么就让御史弹劾得狗血喷头?”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还不是和以前一样,闲下来了街头巷尾出去溜达溜达,回咱家以前的住处找几个兄弟玩玩……”夏勋说完还不忘扬高了声音喊疼,好糊弄外面那群宫人。
夏灵瞬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那折子上说你打人了,你打谁了?”
“打我以前的那几个兄弟啊。”夏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谁让那几个小王八蛋说咱家现在飞黄腾达了就从巷子里搬出去,是瞧不起以前的贫贱之交了,我呸!什么玩意儿啊!这几个孙子,知道的脸上是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脸上挂了个夜壶。说咱爹以前一年穿五六件新衣服,奢侈腐败,放屁,寻常人家谁一年还不换个五六套衣服了!”
夏灵瞬无奈扶额,道:“你也是的,何必因为这件事情打人,让他们占了口舌便宜不说,还让他们到处宣扬你‘无恶不作’……”
“我也是纳闷,这些御史们就没有个亲爹亲娘,让人骂了还要笑脸相迎的吗?”
夏灵瞬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言官大都是这样,要的就是‘直言进谏、公正不阿、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