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差五就搜。”陆非舟听出话外音,莞尔道,“有些肉麻,不过我的确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嘛?”嘴巴挂油瓶,宁跃嘟囔,“你不是烦我么?”
陆非舟却答非所问:“我烦你这个想法是不是在你心里根深蒂固?”
“是啊,难道你不烦我吗?我既不聪明还总惹麻烦,你敢说你不烦我?”
“对不起。”
宁跃本想“嘁”他,可是,但是,他也曾换位思考过,换做自己成天带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难道就会比陆非舟做得好吗?
光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连累加班到凌晨这一点,宁跃就能把这号拖油瓶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陆非舟没有,陆非舟认命且认真地一边努力教会他,一边冷漠地说教他,除此之外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所以有时宁跃会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就他这德行凭什么还去嫌弃陆非舟?
唉,不过相比起说教,宁跃真想要一顿狠骂。
“你上次,就已经跟我道过歉了,以后不要再说了。”
陆非舟没说答应与否,他垂下眼睛:“我烦你这个想法也在我心里根深蒂固过,等你走了,没人烦我了,我才慢慢发现,更烦了。”
他看向宁跃:“后来,等我终于把你扔掉的那二十五张笔记拼好时,我才恍然大悟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二十五张…笔记?
宁跃猛地一愣,勺子差些没拿稳,他磕巴:“笔、笔记…是我,撕碎了扔在垃圾桶里…的…?”
“嗯。”陆非舟笑笑,眼里却充满愧疚,“那段时间又忙又乱,耽误了很久才拼好。”
那是宁跃刚离职的时候。
他们在天台上分别,陆非舟望着重重摔合的铁门一阵心慌,风吹得愈发急,他没来由地回过身去寻找那枚弹在他胸口的烟头,最后在女儿墙下的沟槽里找到了。
星星点点的火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陆非舟发呆了片刻,认识到刚刚那场痛彻心扉的剖白不是在做梦。
他扔下烟头赶忙往回跑,想要追上宁跃,一些画面在他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一种可怕的猜想也涌上心头。
他顾不及先去求证了,他屈从本能地想要先找到宁跃,然后带他去监控室,并且告诉他,他一时怒极,冤枉他了。
跑到办公楼层,工作位不见人,陆非舟当机立断地往卫生间奔去,可惜一个个隔间里也都没有他要找的身影,他懊恼至极,大步走出厕所,却在转角处猝不及防地被撞了满怀。
陆非舟握住宁跃肩膀:“我正找你!”
“我马上就收拾东西滚蛋了,你别找我。”
两句话的功夫,宁跃挣脱逃跑了,可陆非舟看得很清楚,他手里死死捏着的纸张是他从不离身的黑皮笔记本里的纸页,浅淡的红蓝色交替虚横线,页面右上角用艺术字体印着年月日。
陆非舟没有追上去,他在原地稍等了小半晌,才尾随宁跃进了备用楼梯,然后站在高一层的转弯平台上偷听宁跃和保洁阿姨的闲聊,说只是一些废纸,却又在最后和这堆废纸郑重地告别。
“我把它们都捡回来了,还好那天的垃圾桶里没有汤汤水水,它们没有被打湿。”
陆非舟回忆那段拼图时光:“一是你撕得太碎了,二是我那段时间焦头烂额,导致我用了五个月才将它们完全拼好。”
宁跃已经听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