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嘟囔囔地从头发上拔下一根镶红宝石的簪子,递到荣枯跟前:“拿去。”
荣枯:……
他双手合十,回答道:“小僧不受金银供奉。”
李安然又把发簪插回了头上:“那就去戏台那边吃点什么吧。”她正好饿了,摆了摆手,示意车驾往另一边的戏台子去。
高座上汗涔涔的俗讲僧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俗讲结束,戏台开班。
尤其是戏台附近还搭建了高楼,方便贵人看杂耍。
李安然点了一碗素汤饼推给荣枯,自己享用起了羊肉毕罗——毕罗外头酥皮香脆,里头塞的是烤过的羊肉,油而不腻,香而不膻。
戏台子上的口技生讲的故事是道家的故事,下头围着坐了一圈贩夫走卒,说道热闹处,还有人扯开嗓子引吭应和两声。
只是荣枯吃了两口素汤饼,又竖起耳朵听那口技生说故事。
“话说这前朝冤孽,心中怀恨,意欲诅咒圣上,奈何圣人真龙天子,身系一朝荣辱、百万黎民,非一妖魂可害……”
这故事,讲得是前朝冤魂暗害天子不成,转而想要害龙子龙孙,玉皇大帝派遣武曲星下凡,捉拿妖邪,因男子身进不了女子闺中,转而化了个女身与那妖魂恶斗,最终杀死妖魂。
却因为喝了供酒,醉死过去,忘了归天的时辰,只好就地投了个女胎……
荣枯抬起头来,看着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的李安然:“殿下?”
“嗯,是我。”李安然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眯眯得转过头来,对着他眨了一下右眼,“这编故事的人真有意思,上辈子大约是卖柳框的。”
荣枯道:“殿下不以为意么?”
“百姓总得有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开心开心不是么?”李安然反问。
荣枯捧起陶碗喝了一口,把一碗汤饼都下了肚:“多谢殿下供奉。”
“法师。”
荣枯听到李安然叫了他一声,便坐直了,掐着佛珠看着她。
后者浅笑:“法师可还喜欢这天上白玉京?”
荣枯道:“欲求白玉京,缥缈无痕迹——天京的繁华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是不知道,这份繁华之中,大殿下占了几分?”
李安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错愕,半晌才抚掌大笑:“一、二分吧,不能更多了。”
她便不再看荣枯,反而瞧着楼下鼓掌叫好的百姓们,目光柔和。
——只是在那一瞬间。
荣枯看着她的侧脸,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那种从骨髓之中,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对于危险的直觉,让他想要和以往一样,尽快离开天京,离开李安然的身边。
但是,对面那女子,只是浅笑着,轻启朱唇问了他一句:“后日踏青宴,法师随我去西苑吧。”
“我真想带法师看看这天京的万丈繁华。”
荣枯不言。
李安然像是梦呓一样,压低了嗓音柔软道:“法师之前问我,若我是摩登伽女,见佛主提问,该如何回答——前一句不作数。”
“阿难有阿难的道,我有我的,我走我的道,不会去痴缠阿难,以我的道毁他的道。”
“我在这人间,红尘万丈,自有逍遥。”
“不必菩提渡我。”
作者有话要说:豹豹:然后这臭和尚把你拉上了他的船。
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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