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周目,她总是不自觉地疏远他,躲避他。
温热的热度从身后传来。
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圈着他。
陶洛茶如同被铁链束缚住,不愿意挣动丝毫,也不愿意出声打破这片刻的温存。他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阻止自己转身回抱她。
安静的客厅里,眠星星从后面静静拥抱着陶洛茶。
不是将手穿过胳膊和腰之间的缝隙搂住腰的那种抱法,而是连着两条胳膊一起,整个人都熊抱住的那种抱法,也是抱小孩的那种抱法。
没错,这是个安抚小孩的拥抱。
那伤口看起来太可怕了,还是在她家磕到的,她也没有将他照顾得很好,但给他一个拥抱还是能做到的。
“我们茶茶不痛了哦,不痛了。”
陆野到的时候,眠星星和陶洛茶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铃响,她立刻去开门,开门前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只过了十一分钟。
陆野只用了短短十一分钟就从学校赶到她家。
打开门。
面容冷峻,白色头发,穿着高阳中学校服的高大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陆野。
“进来吧。”眠星星道。
陆野上下扫了眼她,见她脸色红润,眼底也没有黑眼圈的样子,心底微松了口气。确认眠星星状态后,他抬起眼,目光扫向坐在沙发上的陶洛茶。
陶洛茶坐在米褐色沙发上,身影宁静,也在侧头看他。
陆野眯起了眼睛。
陶洛茶的眼神清醒冰冷,这绝不是失忆的人该有的眼神。所以,他果然是在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欺骗眠星星。
电视机放着有些嘈杂的动画片,玻璃窗外的阳光打在陶洛茶的侧脸上,将他一双浅茶色的瞳仁照得剔透清澈,且深幽。
很奇怪,清澈和深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起,但这确实是陶洛茶给他的感觉。
陆野收回目光,对毫无所觉的眠星星说:“拖鞋。”
“哦,你就穿这双吧,我爸穿的,别嫌弃哈。”她指了指拖鞋。
陆野低头换好鞋子,迈步走进眠星星的家。
她家楼道他已经来过数次了,但进她的家里面却是第一次。眠星星的家很小,只要走进来所有房间都一览无余,层高也没有他惯常居住的地方高,只要走进去,就有种屋子被塞满的局促感。
陆野微微蹙起眉。
她平常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眠星星砸吧了下后槽牙。
倒不是心里生起什么贵公子登门,贫家女自惭形秽那种奇怪念头。她心态好的很,她知道陆野家是能入华国富人排行榜的那种有钱人,她家肯定没有他家的好。但是全华国大多数人家都跟她家一样,要自卑,全华国的人得一起自卑。
她只是觉得纳闷。
为什么这房子她自己住的时候觉得没什么,陶洛茶一起住的时候也觉着没什么,但是陆野一进来,怎么就感觉那么拥挤呢?
她将这归结于陆野的身高和气场。
眠星星压下奇怪念头,凑近过去压着声音小声问他:“你说的私人医院是哪家医院啊,不会是苏霁的那家吧?”
陆野说话没有敛着声音,一点也不在意陶洛茶会不会听到:“不是苏霁的,是另一家私人医院。”
“那要不要电话先联系一下?”
“不用,我已经联系过了,过去后直接有医生安排检查并收他入院治疗。”
“哦……”眠星星猛地反应过来,“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收拾一下他的随身物品?”
才知道要收拾的东西。陆野无奈瞥她一眼:“没错。”
眠星星让陆野到沙发坐会,并急匆匆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坐会,我去收拾东西,很快就好。”
陶洛茶开口:“姐姐,他是谁?”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不用怕,他人很好的。”
眠星星又安抚了几句,见陶洛茶状况还好,没有出现排斥惊慌的样子,于是立刻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眠星星让陆野坐的是沙发的另一头,但眠星星进房间后,他起身在陶洛茶身边的位置无声坐下。
陆野就仿佛一头猛兽,在旁边坐下后就仿佛被盯住了一般,压迫感极强。
被针对的陶洛茶却没有弄出什么状况让眠星星回来,他安静地坐在原地,甚至微微笑了下。
陆野想多了,他没打算做什么,他会很顺从地跟着去医院。
陆野说的私人医院叫代淮山医院,位于本市的下属县级市,比眠星星想的要远的多,不过医院正如陆野所说,环境很好。
到了那里后,那边的医生立刻安排了一场详细的检查,除了用各种仪器检查陶洛茶的头部外,主治医生罗医生还仔仔细细跟陶洛茶来了场问答,温声细语地问了陶洛茶很多问题。
结束面诊后,罗医生和护士们一起一同带着他们去住院中心。
眠星星和护士们在整理房间。
走廊里,罗医生对陆野说:“看不出有伪装的迹象,这位病人无论是病理还是问答都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真的暂时失去了记忆,您是不是误会了?”刚才那场像心理测试一样的问答是陆野提前嘱咐的。
陆野:“没有误会。”
他想当着眠星星的面,直接揭开陶洛茶的假面,让她不要再同那么危险叵测的人住在一起。
现在他会为了任务将自己伤成这样,难保下次不会为了任务而选择伤害她。
陆野思索了片刻,说:“他一定在撒谎,如果从心理上揭穿不了他的话,或许可以从伤口处入手。”他观察过眠星星家的卫生间,据眠星星说,陶洛茶是穿了拖鞋滑倒磕到柜子角了。
“他撞伤的柜子角高度目测约为70厘米,陶洛茶身高大概是179,体重约70公斤,这个高度和重量撞击的话应该造不成这种程度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