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顺抱住她拦着:“就一只鸡,算了算了!吃都吃了,你还闹有什么用?”
任大顺心中有成算,这事平静度过,回头照样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最紧要的是,这当口得低调行事。
姜梅风捶打任大顺,气得不轻:“那是养着过年吃的,现在都进了他的嘴,过年全都喝西北风好了!”
看他们快打起来,任雨生砸吧了下嘴,呆呆地开口:“我还梦到妈给我杀的老母鸡补身子呢。去年吃鸡屁股那会,妈不是说最疼我,给我吃最好的吗?”
任秀花看他就和看傻子似的,有些怀疑任老三是不是烧坏了脑子,真成了傻子!
她妈疼他?
开什么笑死人的大玩笑?!
任雨生又来了句:“妈,晚上再给我杀只老母鸡.吧,那个补。”
姜梅风动作一顿,目光变得狠厉。她看着任大顺:“他就是故意祸害牲口的,你还惯着?”
敢开口要第二只,不就是吃准任大顺会因为怕被人说而由着他。
姜梅风的想法跟女儿任秀花截然相反,她看出来了——任老三变了。
不知道有没有变聪明,但他的心现在可是大得可怕,竟然敢偷吃她的鸡!
吃了一只不算,还敢想另一只!
任大顺面色也变得难看,他看向任雨生:“老三,你胡说什么呢。那只鸡你吃了就吃了,就当给你补身子,母鸡是留着下蛋的。”
往日里,任大顺这样一说合,任老三就会乖巧懂事。
但任雨生可不是。他固执地道:“我真梦到妈给我杀老母鸡了!我还准备告诉支书呢。”
“你——”任大顺也瞪大了眼,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
都吃了一只鸡了,老三还不满足?
任宇鹏打断他:“爸,跟他废什么话?害得我们在外头被人指指点点,他还好意思吃鸡?我给他吃个鸡毛要不要?!”
任宇鹏属于上工也不好好上的懒小子。去年,家庭联产承包制度推广下来,任家的地他更是没怎么沾手,以为找路子找工作为由,三天老头跑去城里找他哥、或是跟着一群人瞎混。
说起来好笑,他在外头混,却混出个窝里横性格。不敢对外横,反倒是对着家里人的脾气越来越大。
这回看到一向随便他揉捏的任老三找事,任宇鹏脑子一热,就想捋袖子打人。
姜梅风在一边看着,心里爽快得不行。
当家的不让她动手,可也只有一双手,只能拉住她一个,她可还有儿子呢!
结果任宇鹏刚捞起袖子,任雨生就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分完鱼就回来可不止任家一家,任家人回来前隔壁就有了动静。不过隔壁住着一对爷爷奶奶辈的夫妻,两人耳朵都不是很好。
任雨生扯着嗓门喊,才把隔壁惊动。
隔壁的老爷子就扯着嗓子吼似的回:“怎么了?!谁要打人,□□的,外头都是人呢!”
“可不能打人啊,现在是新社会了!”
任大顺连忙开口:“老叔,没事儿,孩子们闹呢。”
任雨生就喊:“爱党爷爷!我弟要打我,都抄棍子了!”
任宇鹏“草”了声,吼道:“谁他妈拿棍子了!我才没拿……”
隔壁:“所以打人是真的?”
热心肠的老爷子任爱党很快就过来了。
老爷子跟任家去世的老一辈是亲兄弟,背着手出现,颇有几分长辈的肃色。
任爱党看不惯任宇鹏这样的:“小的打大的,大顺啊,你们家这规矩怎么教的?这大冬天的,弟弟撸起袖子打哥哥,好威风,明天别拿棍子把我这个老头一块打了。”
任大顺头疼不已:“老叔,真没有的事。是老三一声不吭,自己回来就把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