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祈音一手将他的剑按回了剑鞘,一手在他咽喉的位置一点。焦林便觉一阵剧痛,然很快,夏祈音便松开了他,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焦林扶着喉咙,喘气如牛,张嘴欲喊,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夏祈音那一指,竟是废了他的声带。只废了声带,却丝毫未曾损及他处,亦没有一丝外伤,就震裂了声带。这一手不仅对人体结构的了解,精准的可怕,出手更是快狠准。
“人说话会不经大脑,但写字总是会多想一想。这是乱说话的教训,你若还有脑子,从今日起就该明白什么是保密。你熟知江湖事,想来也晓得我的行事为人。我这个人做事,最喜欢一箭双雕,上面那个选择,我本该选后者。”
“新月虽行事果决,然到底经历太少,又受俗世所限,未必能如小荻这般看得开。!”夏祈音略有些遗憾道,“此事于她或许过于残忍,暂且就选前者吧”
焦林明白了,夏祈音说的选择,不过是一次试探,试探他对新月的愧疚有多少,或是确定根本没有所谓对女儿的负疚。
世人都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要焦林狠得下心,诚心认罪,自愿赴死,就能清除他带给新月的所有负面影响。可焦林犹豫了,并没有通过夏祈音的试探,故夏祈音感慨人性经不住试探。
焦林不免有些后悔,他不该来的,至少不该和谢晓峰一起来,落得如今进退不得,受制于人的局面。
焦林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没有机会逃。
夏祈音坐在那里,看似闲适,可只要他一动,就会被对方锁定所有破绽。
声带被毁的痛苦,颤抖的手,都让焦林觉得时间过得分外缓慢。不晓得等了多久,官道上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车停下,驾车的人信步走进了凉亭。
那是个年华逝去的妇人,不施粉黛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却自信而阳光。明明穿着一身便与驾车的劲装,气质却是淡雅如白云。岁月没有掩去她的风采,反而将一坛好酒酿成醇酿。
焦林看着女人,整个人都痴了。
这是一个让男人着迷的女人。
她就是杜先生,新月的母亲,那个被焦林抛弃的女子。
杜先生不仅美丽,剑法也很高明,至少比焦林那乱七八糟的剑法要高上太多。焦林抛弃妻女要去江湖上闯荡一番,却落拓如野狗,再回首,妻子已成了江湖高手,成就了一番了不起的事业,便是年少的女儿都闯荡出了比他值得言传的事迹,何其可笑!
夏祈音甚至有点怀疑,当年焦林离开杜先生或许不是为了去闯荡江湖,创立什么事业,而是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比她更有天赋更有能力,以至于自惭形秽,跑了!
若没有焦林抛弃妻女的神来之笔,或许杜先生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每日洗衣做饭等着夫君归家的妻子,而非抗倭女英雄。若没有谢晓峰的始乱终弃,或许慕容秋荻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夫人,而非如今的七星塘实际掌权人。
果然,对于许多女人而言,男人只会影响她们拔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