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猜就是这个,陈大柱哼笑一声,“早就办好了!前面的王主任调走了,他手里的工作全都交给了我,现在大坝工程也是我在管,你就到坝上去吧。”
陈三柱一听,顿时警惕起来,“不会是让苦力,跟别人一起修大坝吧?”
要这样,他还不如回村里呢,这大坝修了两年,就是因为劳动力不足,上面拨的钱少,他们只能雇一部分人,没黑没白的干,这工作太辛苦了,他才不愿意做。
“想什么呢,就你,还去修大坝。你也就当个运输员,跟其他人一起往坝上运物资。”
陈三柱一听运输员三个字,顿时拍手,“这个好,是不是还能学车啊!”
陈大柱:“没准,你要是干得好,兴许就能学。”
陈三柱彻底高兴了,陈大柱跟他说了一下具体上班的时间,陈三柱记下来,临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还没消下去,“大哥,你这个副主任当的真是太厉害了,他们就该让你当主任,你是咱们镇上土生土长的,没人比你更了解咱们镇了,那个新来的还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生出来的呢,要我说,他就该趁早滚蛋。”
“还用你说?你放心吧,他在这待不了几天,敢在我的地盘,抢我的位置,看我不把他狠狠拉下来的。”
陈三柱听了,趁热打铁道:“既然这样,你也把姓赵的那小子拉下来算了,大哥,有他在村里,我膈应得慌。”
怎么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陈大柱竖起眉毛:“民兵连长是各个村自己选的,又不是革委会派下去的,只要他不犯错,就是我,也不能管这事。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我这正是节骨眼上,不止我,你也不能犯错!”
陈三柱撇了撇嘴,说到底不就是胆小么,“行行行,我记住了,大哥你忙吧,我先走了,等上班那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陈三柱推着自行车,一片腿,他骑着车没影了,陈大柱也背着手回办公室了。
除了刚骑上去的前几秒,他速度还算正常,后面他把脚蹬子骑的飞快,路上又差点撞到一个人,但他仍然是那副嚣张的模样,甚至在那人不小心摔倒以后,还对他嘲讽了一句:“活该!”
可不是活该吗,谁让他非要走在自己轱辘前面的,那不就是找撞吗?
旁边有人看见了,他卷起手里的图纸,然后快步走过来,把摔倒的那人扶了起来,扶起之后他才发现,这人他认识。
“主任,你没事吧?”
杨主任摇了摇头,揉揉摔疼的腿,他抬起头,问道:“柴工,你怎么也出来了?”
柴耀祖笑了笑,“我去找我爱人了,她在那边的邮局上班,我去给她送午饭了,她早上走得急,忘了拿。”
闻言,杨主任也笑了起来,“真是伉俪情深啊。邮局的同志比较辛苦,没有食堂,还要自带饭,下回你让她来咱们的食堂吃,多花几张粮票嘛,柴工工资这么高,你爱人不会连这个都舍不得花吧?”
柴耀祖:“您说笑了,主要是她在邮局当科长,大小事情都要找她,太忙了,要不然,我也想让她来咱们这吃饭。”
新来的杨主任年纪将近五十,和陈大柱散播的刻薄传闻不一样,其实他是个挺和善的人,柴耀祖跟他一边聊天一边走,两人都进了革委会的大楼,有人看见柴耀祖跟杨主任有说有笑,感觉特别诧异,很快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陈大柱。
革委会里每天都在上演什么样的戏码,楚酒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带了两张报纸,把所有要寄的东西都包起来,然后又从邮局花了一毛的包装钱,看着工作人员把她的包裹放到后面,楚酒酒才跟韩生义一起走出来。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楚酒酒问韩生义,“生义哥,现在棉花多少钱一斤。”
韩生义:“低等棉五毛钱一斤,高等棉八毛钱一斤。”
楚酒酒从没听过棉花还有高低之分,她好奇的眨了眨眼,又问:“那我们要是做一床棉被,还有一床褥子,再加上两身棉衣,这得需要多少棉花?”
楚绍没告诉过她具体的数字,他只说他已经攒够了,这个月就把棉花买回来。但她总觉得奇怪,因为楚绍平时是会告诉她数字的,这回却藏着掖着,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
家里的布料和棉花,都是由韩奶奶管的,韩生义其实也不清楚需要多少,不过,他停顿一会儿,算了算:“棉被最少需要三四斤的棉花,但是青竹村的冬天很冷,而且还很潮,如果不想被冻着,最好还是准备六斤以上,一条六斤,两条十二斤。褥子不需要太厚,两斤就行,棉衣的话,你们俩,用上七八斤,应该够了。”
楚酒酒伸出手指,她现在已经开始学数学了,但不幸的是,她的数学水平是他们三人当中最差的,楚绍和韩生义不分伯仲,每次邓国元给他们出题,他们都能差不多时间答上来,而且全对。
天天被打击,导致楚酒酒现在对数学都有阴影了,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楚酒酒震惊脸:“二十二斤啊!”
她家现在有多少棉花票来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也就是六两吧?
……
这叫攒够了?!
楚酒酒的表情几度变化,韩生义看了一会儿,觉得挺好玩的,从口袋里掏出粮票,韩生义领着她走进国营饭店,一边找位置,一边问她:“怎么了?”
楚酒酒正需要有个人给她解释,她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六两,他就攒了六两,居然跟我说攒够了。我看出来了,他就是欺负我没见过棉花,不知道棉被是怎么做出来的,所以他忽悠我!”
韩生义抿了一下唇角,把笑容又压了下去,楚酒酒生气的时候,他绝不能笑出声来,不然现在的他,就是之前的楚绍。
“……他是不想让你担心这些问题吧。”韩生义想了想,替楚绍解释道。
楚酒酒皱眉:“骗我就行了吗?他还说这个月就要把棉花买回来呢,没有票,看他上哪买去。”
看看周围,发现没人偷听,韩生义便压低声音,“黑市就有卖的,只不过跟供销社比,价格翻倍,楚绍应该是想去那里买。”
楚酒酒一愣,而韩生义站起身,问她:“我去点菜,你想吃什么?”
楚酒酒又是一愣,她环顾四周,十分吃惊,“我们什么时候到国营饭店来了?”
韩生义:“……”
“吃什么,快决定。”他催道。
察觉到韩生义对她的反应能力有些嫌弃,楚酒酒切了一声,“韩奶奶又给你粮票啦?”
韩生义:“嗯,我爷爷最近身体不错,他准备停一个月的药试试,如果停药以后也没事,以后他就不用再吃药了,爷爷说他就是喝了你的绿豆汤以后才感觉身体轻松的,所以他把药钱给我了,让我带你出来吃饭。”
楚酒酒听了,十分谦虚的摆摆手:“绿豆汤哪有治病的功效,肯定是韩爷爷不知道干了什么,所以他的身体变好了,绿豆汤,也就是起个心理作用啦。”
看着她,韩生义挑起眉毛:“那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楚酒酒蹭的一下跳起来,快速跑向点菜的窗口:“哎呀今天西红柿鸡蛋面是特价菜呢,服务员,两碗谢谢!——”
韩生义:“……”
作者有话要说:韩生义:我不喜欢西红柿
楚酒酒:闭嘴,这是特价,你喜欢
韩生义:……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