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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仲永差了十万八千里,哪怕她不学习,她的超强记忆力也不会消失,可是同龄人过于优秀,引起了楚酒酒的焦虑。躁动了一会儿,楚酒酒干脆放弃看闪电,跑到屋子里,把今天的报纸拿了出来,学着楚绍的模样,坐在门口,借外面的一点亮光,来报纸上的铅字。

楚酒酒口口声声说着她不会像楚绍那样没黑没白的学习,她要做自己,可她还是受到了楚绍的影响。她自己一点都没意识到,其实这个时代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和几个月前相比,她已经越来越有这个时代女孩子的样子了,她在细微的改变这个时代,而这个时代,也在默默的改变着她。

一场大暴雨,让原本还算处于安全范围内的河面瞬间提升了不少,除此之外,昨天雷太大了,整个镇都受到了影响,城里停电超过二十四小时,停水八小时,而农村这边,每个村子都有被雷劈的现象,有的劈在山上,劈倒了一棵大树,有的劈在村子里,把某户人家的窗户劈焦了,只有一处伤亡,是在下游,那个人走的太匆忙,雨下大以后,他躲在树下躲雨,结果被雷劈到,当场没了呼吸。

大家心有余悸,因为虽然早就有过科普,不让打雷的时候站在树下,但很多人还是有侥幸心理,楚绍听说以后,又给楚酒酒加了一条禁令,打雷就不准出门了,如果是在外面遇上了打雷天,那直接把伞扔了,然后一路淋着跑回家来。

楚酒酒:……太凶残了。

楚绍不为所动,感冒总比被雷劈强。

早上,楚绍吃完早饭,便出门去种花生了,楚酒酒坐在院子里,先把鸡喂了,然后就拿出昨天的报纸,看的同时,她还在等今天的报纸。

送报员和邮递员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送报,他早上就来了,楚酒酒自从摸清他来的时间以后,每天都固定的坐在辘轳旁的户外桌上等他,看到一半的时候,熟悉的自行车铃响起,楚酒酒立刻扔下报纸,跑出院子。

邮递员现在都不叫她名字了,反正也认识了。

减慢速度,邮递员猛地一刹车,他继续坐在自行车上,然后转过身,从包袱里拿出两份报纸,再从包袱的最深处掏出一封信,“人民日报,参考消息,还有楚酒酒的信,你们家来信挺频繁啊,我记得上一封刚送给你没多久,这一封又马上来了。”

楚酒酒:“叔叔,你记错啦,上一封都是好多天以前的事了,都半个月了呢!”

邮递员:“……”

半个月就算好多天?别人写信每月才一封,有的联络不多,好几个月才写一封问候一下,摇了摇头,邮递员骑车又走了。楚酒酒把报纸夹在胳膊下面,她一边看信封,一边走回到院子里。

好厚啊,比上回厚了两倍,楚酒酒摸着信封,感觉里面的东西不像是信纸,难道是钱,太爷爷把钱放信封里一起寄来了?

楚酒酒有点好奇,她伸着脖子往外看了看,楚绍刚走半个小时,等他回来还要好几个钟头呢,楚酒酒觉得自己等不了了,而且楚绍不会介意她先看信的。

自己把自己劝说成功,楚酒酒开心的跑到屋子里,找到剪刀,小心翼翼的把信封裁开。

她立起信封,往桌上一倒,除了一叠已经折好的信纸外,数十张花花绿绿的纸张一起掉落了下来,跟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掉在八仙桌上。

票!

好多好多票!

楚酒酒吃惊的张大嘴巴,她连忙把这些票都捡起来,然后一张一张的仔细数,全国通用粮票五十斤,全国通用布票十四尺,全国通用棉花票二十三斤四两!

楚酒酒:“…………”

我滴乖乖。

这还没完,后面还有七张日用工业品券,楚酒酒见过这个,楚绍就是用这个买的香皂。然后是一斤二两肉票、八两油票、还有肉食特需票,也不知道是用来买什么的。点心票、背心票、月事带票、军用肥皂票、军用鸡蛋票、军用棉鞋票、差旅供应券,以及最重磅的,五百斤通用煤票!

拿票的手,微微颤抖。

楚酒酒惊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暴富的感觉吗?

这、这感觉……

太爽啦!!!!

楚酒酒把这摞票据全都收好,跟楚绍一样,她把这些票都塞到卧室的大衣柜里,然后,她飞奔出去,一路狂奔到田地上。

火眼金睛的找到楚绍,楚酒酒跟个兔子一样蹦到他眼前,激动的无以复加:“楚绍!来信了来信了!信里……你快跟我回去看!”

楚绍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也没请假,他连忙跟着楚酒酒离开,徒留一堆村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俩跑远的身影。

来信了?什么信啊,激动成这样。

楚酒酒拽着楚绍,两人跑到家门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楚酒酒把那些票拿出来,果不其然,楚绍的脸色也渐渐变了。

这是多少票啊……

他爸当政委的时候,他家的票据就是这么的富裕,可现在他爸已经不是政委了,怎么他还有这么多票,这都是哪来的?

楚绍没有楚酒酒那么激动,捧着那堆票,楚绍突然想起来,问她:“信呢?”

楚酒酒愣了一下,指指桌子上,“我看见这么多票,就直接过去找你了,还没看里面写了什么。”

楚绍把票又还给楚酒酒,展开信纸,楚绍发现楚立强的开头称呼变了,以前是楚绍,现在是楚绍、酒酒,展信佳。

楚立强是收到他们的去信以后,才写了这封回信,前面先说他对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感到很欣慰,对于在村里遇到的困难,他点拨了一下两个孩子,让他们别再冲动,如果以后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一定要先给他打电话。他寄来的两张差旅供应券,足以让他们两个买票去任何地方,这是他送给两个孩子的保命符,希望他们一定要保管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后面,他说了一下这些票的来源,一半是他自己的,自从来到这个部队,每月的津贴和供应,聂白都不少给他,但他之前都没怎么用过,记得上次打电话,楚酒酒说他们没有棉花票、也没有布票,生活上似乎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于是,他找聂白和其他战友借了一些票据,主要是能让他们过冬的东西。

信的最后,楚立强让楚绍别再报喜不报忧,如果缺什么,就跟他直说,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后的家人,如果他过得不好,楚立强在那么远的地方,也不会安心。

楚酒酒跟楚绍一起看完,心里满满的都是高兴和羡慕。

“太爷爷对你真好”

听出楚酒酒声音里的艳羡,楚绍偏头看向她,“他对我好,我对你好,就等于他对你好。”

楚酒酒:“……”

哪有这么算的。

接过信纸,楚酒酒叹气道:“太爷爷应该还没收到我寄给他的东西,他在信里都没有提。”

楚绍:“这才多久,包裹走的比信慢,等下一封信过来,你再看看。”

好吧,楚酒酒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把信塞回到了信封里。

楚绍翻看那些票据,他属于后知后觉的那种人,刚才没激动,现在看着那五张霸气的印着“一百市斤”字样的煤票,他不禁也心潮澎湃起来。城市靠烧煤取暖,一到冬天,到处都是蜂窝煤炉子,农村则靠烧柴烧炕,然而楚绍他们住的这栋房子,它没有炕。

楚绍本来就愁这个问题,不过那时候,他更担心他和楚酒酒连棉被都买不到。现在好了,他们也能烧煤了,而且楚立强给他们寄了工业品券,他能用这个去买一个铁皮炉子,到时候就放在卧室里,不管白天晚上,都把它烧的热热的。

翻着翻着,楚绍突然皱起眉来,“月事带票,这是什么?”

楚绍没见过,他妈妈用的时候都是避开他的,楚酒酒听见,抬头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之前我还想问你呢,月事带是什么东西?”

楚绍:“是不是腰带啊?”

楚酒酒凑过来,跟着一起猜:“也有可能是领带。”

……

楚立强听见了楚酒酒的声音,听出了她是小女孩,却不知道她今年多大了,因为楚绍提醒过,所以楚酒酒在信里根本没写自己的具体信息。楚立强想着,反正这些票放在他这一点用没有,不管楚酒酒能不能用到,先寄过去呗,万一她就用到了呢。

猜不出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楚绍便打算下回去镇上的时候,直接拿出来问售货员,楚绍还不知道他距离人生第一次社死已经很近了。把信和票都收起来,他又回到地里去,而楚酒酒,她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便开开心心的出去找韩生义了。

韩生义把菜地里的活都弄完,楚酒酒带着自己的午饭,还有韩奶奶刚做好的干粮一起过来,他们俩一边吃,一边聊天。

楚酒酒重点描述自己一夜暴富的心情,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票!太奇怪了,拿着钱的时候,我就不会有哇,好多钱的感觉,但是一拿到票,我跟你说,那种感觉,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韩生义:“……”

楚酒酒说话夸张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直到今天,他也还是没能适应。

韩生义提醒她道:“全国通用票日期更长,你们可以先把这里发的票都用完,再去用通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