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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耽误太长时间,楚酒酒回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不害怕,一开始我就不害怕,我很厉害的,坏人欺负我,最后都是坏人倒霉!”

隔着电话线,楚立强的声音不怎么清楚,还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不过,他笑起来以后,还是让楚酒酒小脸一红。

轻笑一声,楚立强说道:“酒酒真是太厉害了,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管其他的,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快点跑。坏人抓不到没关系,别人也许会受伤,但也没有关系,你只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对你来说,没人比你自己更重要,知道吗?”

楚酒酒眨了眨眼睛,前些日子村里办了一场文艺汇演,请了镇上文工团的人来唱歌跳舞,受那些节目的影响,楚酒酒的想法又开始产生细微的变化。

她对着听筒糯糯的问:“可是,抓不到坏人,他就会去害更多的人,我要是放过他了,那他以后做的坏事,那不是也要算在我头上了吗?我就是帮凶了呀。”

一开始的楚酒酒喜欢打破规矩,我行我素,有时候过于我行我素了,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比如最初的时候,她连蒙带骗,甚至还偷偷的从社工身边逃走,最后被社工抓住,她就抱着对方的腿哭,哭的对方彻底心软,不再强迫她一定进入孤儿院,这才罢休。那时候她可没想过别人是什么心情,但现在,她会思考别人,为以后做打算了。

孩子的性格都是逐渐形成的,最初的时候他们身上有很多缺点,而长大以后,他们身上还是会有很多缺点,只不过致命的、非常严重的,都被改掉了,剩下的那些无伤大雅,毕竟说到底,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

受到这个时代,以及楚绍、大队长等人的影响,楚酒酒变得有责任感了起来,这是一件好事,楚立强听着,也觉得欣慰,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告诉她。

“坏人做坏事,会引起别人受伤,这是对的。好人因为力量不够,没有抓到坏人,然后坏人做的任何事,都归咎到了好人的头上,这是错的,如果按你这个说法,那每一个见过坏人,却没认出来那是个坏人的人,都变成了帮凶,要这么算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每个人都是帮凶。”

楚酒酒挪动了一下双脚,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喔,那我以后,要是再遇到坏人,我就尽量的去抓住他,抓不到,我就跑,保护好我自己。”

楚立强:“我更希望你以后一个坏人都遇不到。”

楚酒酒咯咯的笑起来,“我也希望呀,但是根据概率学,这是不可能的嘛,所以我更希望自己以后会变得很强壮,最好比大树都高,这样就算有坏人,他们也不敢再欺负我了,我伸个小指头,就能把他们弹出太阳系了!”

楚立强:“……”

楚绍:“……”

温秀薇:“……”

很好,看来楚酒酒也到了崇拜超级英雄的年纪了。

又跟楚酒酒说了一会儿话,确认她是真的一点事没有,没被徐杰那种变态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然后,楚立强才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以后,想起自己已经提交上去的休假报告,楚立强感觉很后悔。

本来以为孩子们在村子里没事,而他又联系上了远在西北的楚兴华,楚兴华那边更恶劣,再加上从信里能看出来,他父亲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所以,他准备用休假的那几天,去看望他。

从这里到西北,坐火车要两天两夜,去的时候两天两夜,回来是两天三夜,他在西北那里最多能待上两天,如果去青竹村,他最多能待上三天,时间上都是差不多的,一年里,他只能去一个地方,这次去了西北,下一次再想去看孩子们,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楚立强情绪不太高,这一点也反馈到了晚饭前的会议上,师部的所有团级营级干部一起开会,楚立强在前面坐着,聂白在后面看着他,感觉他和平时比心情不怎么好,挠了挠头,等会议结束以后,他找过来。

关上办公室的门,聂白问他:“政委,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师部出多大的事,楚立强都是相当淡定,毕竟他们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战事发生,内部最大的矛盾就是某个团训练不够,或者某个营设备分配的不均匀。能让楚立强心情变差,一般都是楚绍那边出了什么事。

聂白不是外人,楚立强把上回楚绍写的信拿出来,让他自己看,聂白一目十行的看完,顿时气愤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连这种人都有,我看他们就是欺负楚绍和酒酒在那没人照顾,要是我在那,我直接把这小子剐了!”

当过兵的人总是更为血气方刚一些,聂白说得出做得到,如果有人这么欺负他的女儿,他绝对是要跟人家拼命的,就算被枪毙,他也认了。他还在那里犹自愤慨,而楚立强听到这句话以后,却是突然抬起了头,‘“聂白,你爹十几年前就没了是吧?”

聂白愣了愣,不明白他怎么提起来这个,“是啊,我爹命苦,早早地就死了,我娘独自一人把我们几个拉扯大,我前几年的时候把她接过来养老,但老人家身体不行,没享多久清福,她就去见我爹了。”

楚立强又问:“你在外面,还有什么走动的亲戚吗?”

聂白摆手,提起这个,他一脸的老大不情愿:“一个都没有!老家的人把我当香饽饽,只要我回去,不是让我介绍工作,就是让我介绍对象,他们以为部队都是我家开的呢,最开始,我还帮着介绍了两个,结果一句好话没有,净落埋怨,别人听说我给这个介绍,没给那个介绍,最后还跟我急了,说我没良心,当初我爹是他们帮着送走的,他们就觉得我得给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想得美吧。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回过老家,我都想好了,再过几年,我们哥几个寻摸寻摸,直接给我爹娘迁坟,迁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样,以后就没人能烦我了。”

楚立强听了,点点头,说道:“你媳妇是本地人,平时就能回娘家。”

聂白:“没错,我老丈人和丈母娘才真够意思,对我跟对儿子一样好,我当他们俩跟亲爹娘一样,不过政委,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啊?”

楚立强站起身,对聂白拜托道:“既然这样,聂白,你能不能在休假的时候替我走一趟,去青竹村看看楚绍他们。我的休假报告已经打上去了,没办法再撤回来,你去青竹村,所有费用我都给你报销,那边风景好,你去一趟,也能散散心,你不是一直想吃酒酒做的猪油渣吗?这回就能吃到了,而且青竹村遍地是香菇,你摘一麻袋回来都不是问题。”

聂白愣住,紧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事啊,没问题,我也早就想看看楚绍现在长多大了,还有酒酒,肯定是个小美人。放心吧政委,我的休假几乎都没用过,偶尔用了,也是去我老丈人家给他干活,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一趟,跟我媳妇说了,她这人挺通情达理的,不过必须跟她提前商量,要是先斩后奏,以后我就没法在床上睡了。”

聂白说完,已经走到了门口,楚立强送他出去,发自内心的感谢道:“谢谢你。”

“政委,你还跟我说什么谢啊,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我早就被部队清退了,行啦,我先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聂白笑呵呵的离开,楚立强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转过弯,他才回到了办公室里。

第二天,楚立强收到了聂白的回复,果然,他媳妇是个特别通情达理的人,不仅同意了,还让他多带点东西过去看望孩子,如果可以,她想让聂白把自己的孩子也带过去,不过他的休假时间不在暑假,孩子们要上学,没法跟他一起离开。

事情说定了,聂白就把休假报告打了上去,因为他好多年没休过假,领导挺重视,多给了他三天的假期,还很快就同意了,休假时间定在五月,恰好是不冷不热的时候,这下,他是真的要把这趟行程变成旅游了。

为了给楚绍和楚酒酒一个惊喜,楚立强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而进了四月份以后,下雨的天气又多了起来,蘑菇季再次来到,楚酒酒又是早上四点多就起床,这一次,他们家有了一个小闹钟,是用温秀薇的工业券买的,看到闹钟上的分针和时针精准的指在四点二十这个位置,温秀薇痛苦的想再回去睡一觉。

但睡是不可能睡的,楚酒酒不想睡的话,别人也别想睡。

“起床啦起床啦!不要再当小懒虫了,山上的蘑菇在等着我们!快起来,迎着朝阳出发吧!”

楚绍:“……”

哪里有朝阳?

麻烦你抬头看看,外面的天比你的心还黑。周扒皮也不会让自己家的长工在这时候起床啊!

作者有话要说:楚酒酒:我的大佬叔叔明年就会带着秘书来看我了!

带着勤务员的聂白:是的,我就是大佬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