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宋若翡故意拉了长音,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小念卿总是狐媚子,狐媚子地唤娘亲,却原来,小念卿心里头是将娘亲当作佛敬重的。”
虞念卿气呼呼地道:“你这狐媚子故意曲解我,你又不是目不识丁,怎会连送佛送到西这句俗语都不懂?”
宋若翡无辜地道:“我何曾说过我目能识丁?”
“你……”虞念卿顺着宋若翡的话茬道,“你何曾说过你目不识丁?”
宋若翡恍然大悟地道:“啊,可能是我忘记说了罢。”
“没脸没皮的无赖。”单从宋若翡的容貌判断,虞念卿绝想不到宋若翡会无赖至此。
定是上苍瞎了眼,才会把这样一张万里无一的皮囊赐予宋若翡。
虞念卿不得不郑重申明道:“送佛送到西的意思是好事做到底,并不表示我将你这狐媚子当作佛敬重。”
宋若翡笑吟吟地夸赞道:“原来如此,听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虞念卿顾不得教养,冲着宋若翡翻了个白眼。
宋若翡故意抹了抹眼尾:“我儿无状伤透我心。”
虞念卿又翻了个白眼:“要不要我为你搭个戏台子,好让你粉墨登场,过足戏瘾?”
“那敢情好。”宋若翡迫不及待地道,“便演一出四郎探母罢,我演那佘太君,你便演那杨四郎。”
虞念卿嫌弃地道:“谁要与你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幼时,宋若翡曾是远近闻名的顽童,后来被爹娘打得多了,他受足了教训,不敢再做往鸡窝里放炮仗,往先生后背放蜘蛛,往乳娘的绣品中放蛤/蟆……那些给爹娘丢脸的混账事了。
他变得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但他的言行却始终不能令爹娘满意。
在他的印象中,爹娘从来不曾对他笑过。
不知为何,面对虞念卿,被他压抑良久的顽劣竟是复苏了。
逗弄虞念卿委实有趣。
虞念卿看着宋若翡的笑容顿觉毛骨悚然,宋若翡却是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念卿,你的伤势如何了?”
宋若翡这脸变得真快。
他腹诽了一句,据实答道:“多亏姜公子与姜夫人,我已无大碍,所有的伤口均已愈合了。”
“那便好。”宋若翡思及虞念卿的伤口曾一次又一次地溃烂、流脓,顿生后怕。
他望住了虞念卿,柔声道:“切勿再受伤了。”
自己被宋若翡折磨的回忆历历在目,虞念卿咬牙切齿地道:“不是你用竹条打的我么?”
“对不住,我已洗心革面了。”宋若翡险些忘记自己已成了狐妖了。
虞念卿吐出一口浊气:“望你当真能洗心革面。”
宋若翡指天发誓道:“我当真已洗心革面了。”
虞念卿盯着宋若翡,一时无话。
待他将宋若翡的右足冷敷了一番后,便端着水盆,沉默地出去了。
宋若翡长长地叹了口气,继而取出药膏来,褪尽了衣衫,为自己上药。
他必须快些好起来,才能与虞念卿一道去渡佛山,取渡佛草,以彻底治愈虞念卿的灵根。
然而,他一身的伤口无一处愈合了,轻轻一碰,便又沁出了血来,那尾巴根更是疼得厉害。
是由于失去了半颗妖丹之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