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温声道:“看得杂书罢了……”
“书里这女子在嫁给一个相爱的书生之后,二人恩爱没过多久,却被一个小妾给夺走了宠爱,甚至被赶出家门。
后来这女子得了休书之后,一改从前灰头土脸,日益装扮美丽,让曾经舍她而去的夫君懊恼不已,最后又想方设法将妻子重新娶回家,且小妾也被驱逐出家门了。”
郁琤听得眉头直皱。
他就知道,以这书生为主角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他见玉鸾爱看,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此男子能够痛改前非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玉鸾只甚是好笑地将书阖上。
她唏嘘的只是女子命运无常,最终也只能屈服于周围人的流言蜚语,不能另嫁他人反而又回到了伤害过她的男人身边罢了。
熄灯之后,玉鸾对郁琤道:“近日也不知怎地,总是梦见巨蛇缠身,叫我夜里透不过气……”
郁琤暗暗将揽住她的力道松了松,冠冕堂皇道:“想来是压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其实是他夜里将她揽在在怀里搓揉得太紧,等到天亮才偷偷将她放开。
玉鸾似乎信了,正阖上眼打算睡去。
郁琤忽然想到一事,又忍不住同她开口:“倘若惠贞郡主身边的人对你说了什么恼人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轻信……”
玉鸾眼睫颤了颤,忽然自黑暗中睁开了眼。
“郎君指的是什么?”
郁琤沉默片刻,似羞于启齿道:“孤幼时不懂事……曾经许诺过许多人会娶她们做妻子……”
黑暗之中,面对玉鸾说出这话,他的耳根不自觉地又红了红,“包括看得顺眼的狸奴和忠犬,孤也都曾一并许诺过……所以那都是无稽之谈,阿鸾可千万不要误会。”
他心说今日隔着大殿,她也未必听见,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听到,倒不如从自己口中听到要好。
岂料玉鸾比他要想得还要善解人意,只轻笑了一声。
“孩童的话,如何能做得了准,我倒是觉得郎君小时候很是可爱,若能见上一面,定然也会很喜欢郎君。”
郁琤心头微缓,心说也是。
小时候的事情谁会当真?
这只是个再鸡皮蒜毛不过的小事了。
他暗暗摇头,心说自己小瞧了玉鸾,她虽不如自己胸襟宽博,但想来自己的三分之一,她还是有的。
他缓缓阖上眼睛,却听到玉鸾在他耳边也轻声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还曾与许多小郎君过家家拜过堂,都不算什么的。”
她困倦地说完这话便阖眼进梦乡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郁琤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凝着玉鸾的侧脸,深黑的眸里竟然一丝困意也无。
他蹙着眉,满脑子竟都是玉鸾幼时与旁人过家家扮夫妻的画面。
他那宽博的胸襟这时毫无作用,只一味地往外泛着酸水,叫他胸口浸了老陈醋般,哪哪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