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他准备充分,那些说辞又着实惊人,封她做皇后,为她遣散后宫,这些比做梦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叫她只能恍恍惚惚地陷在他的怀里,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所以她才迷迷糊糊地握着那把玉匙,脑中一团浆糊。
这回她却也同他一样,准备了几日,准备得万全。
只盼他这次回去,可以找到心性完整、善良明媚的女子作伴。
玉鸾的声音仍是温柔,“陛下还记得桓惑吗?”
那个不曾折磨旁人身体,却擅于攻心的禄山王……
“桓惑一直在用许我自由的方式,令我为他办事,在他死之前,我却没有一日的自由。”
她掀起眼皮朝他看去,“我渴望自由,渴望了一辈子,这份渴望便会变成执念,我不愿让任何东西再束缚我半分。”
郁琤盯着她,嗓音喑了几分,“做孤的皇后与孤共享至高的权力,如何算不得自由?”
“那陛下可否告诉我,倘若我进了宫后,可否决定自己的去留?他日陛下变心以后,我除了冷宫,可否还有第二个选择?亦或是我与陛下感情走到了尽头,我能否也大逆不道地选择离开?”
她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充满了胡搅蛮缠,可每一个字都诉说着她对束缚的恐惧。
郁琤曾背地里自嘲自己是个杞人忧天的人。
可事实上,玉鸾才是真正的杞人。
她从一开始就拒绝他,是因为她知道,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妃嫔,更遑论是皇后。
“这其中的任意一条,陛下能否满足?”
她起身离开了窗下阳光笼罩的范围,往室内走去几步,将那把玉匙放在了桌上。
“恕我不能给陛下这次机会,但陛下若想强留,那请随意。”
郁琤面对她这些问题却也沉默住。
他仍站立在方才的位置背朝着她,像一块凝固的石像,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终是开口问她,“孤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心中可有孤?”
他心里一直觉得她兴许喜欢他并不是很多,但至少心里有他,那他便还有希望,可以一点一点从她心里小小的角落争取自己的位置。
可她心里若从来都没有他呢?
她方才那些话冠冕堂皇至极,分明是连拒绝他的借口都懒得敷衍了。
他转身朝玉鸾看去,那张布满冰霜的脸孔已然一丝温情都没有了。
玉鸾见他抬脚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我……”
她眼睫颤了颤,袖下手指亦是渐渐收紧。
郁琤走到她跟前,他挡住身后的窗子,身前的影子再度笼住玉鸾。
只是不等她说出下文,他却直接将桌上那枚玉匙纳入掌心。
“孤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你亲口给孤一个答复,那么孤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玉鸾语气又是一哽。
他这分明是要继续拖延时间了,可这样拖延下去,其实也只是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