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青年睁开双目,抬眸与他对望。
步九照丢失静漠与淡然,此刻就在谢印雪眼中。
柳不花哒哒跑到谢印雪跟前,询问他:“干爹您方便走路吗?”
谢印雪弯眸,温声道:“不太方便。”
“那我去拿行李箱来推您回去。”
闻言柳不花就撒腿往宿舍楼方向跑去,两分钟后,他就拖来了谢印雪带到副本里那个行李箱,并搀住谢印雪胳膊,像是想扶他坐上去。
步九照抿紧双唇,虽不发一言,却也默默走上前想帮一把手。
毕竟以柳不花现在体型来说,光靠他一个人,很难把腿脚不便谢印雪搬到暂且充当轮椅用行李箱上。
结果步九照才刚摸到谢印雪细痩小臂,还未用劲,就看见青年用那双他以为已然骨折断裂腿踩地,自己站起并坐到了行李箱上,然后重新无力垂下腿……装瘸。
步九照愕然地看着他。
这时也从天台下来其他参与者看到谢印雪还睁着眼刹那,表情比步九照还震惊,陈云更是激动道:“谢先生,您没出事?!”
“咳咳……”
谢印雪没有回答她话,而是靠着轮椅拉杆,蹙眉咳出几口血,俨然一副气息孱弱,脸色惨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晕厥过去样子。
柳不花现在倒皱眉摆出担忧架势了,使劲推着行李箱佯装焦急道:“让一让,我要带干爹回去休息了。”
“那我来帮您。”陈云马上奔向行李箱想出力。
然而她手还没碰到行李箱,就被步九照挥开:“不用你。”
说完,步九照就和柳不花一左一右,推着行李箱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陈云见他们确不需要自己,便没有再勉强,回过头看了一眼谢印雪坠地时留下那片半干涸暗红色血迹,眼睛微微睁大:“这里……”
那片半干涸血迹中央,横倒着数支仅有单个指节长度红粉笔。
陈云俯身将其捡起,放到掌心观察了会断面,这才发现它们其实来自于两根完整红粉笔。
用过粉笔人都知道这种东西有多脆,放到手里没拿稳,落到地上便会在顷刻间断裂成长短不一数截,就像是……高空坠落骨折人腿。
陈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联想,也许这几支粉笔出现位置实在太过于奇怪原因吧?
并且说起来,谢印雪坠地后留下这摊血迹虽然看着渗人,却几乎闻不到任何血腥味,唯一残存几缕铁锈味,还是谢印雪刚刚呕血时遗留下来,眼下正随着青年离开而渐渐消散。
陈云垂下眼睛,默不作声将这些粉笔揣进自己口袋中,还环顾了一圈四周,查看附近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动静。
幸好,没什么人在看她。
大家都看着谢印雪离开背影有些出神,裴清嵘、魏笑和孙灵犀等人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就像是阴雨天气夜晚,除了冰冷阴凉,再无其他。
宿舍楼那边,柳不花和步九照将谢印雪推到他房间门口后,谢印雪一看后面没人跟上来,干脆自己下地开了宿舍门,灵活旋身进屋。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步九照想到自己在天台为谢印雪急得团团转,挨了顿揍不说,还和一群小学生模样参与者掐架时模样,就觉着他简直是个小丑。
“这就是你不方便走路?”
他冷冷扯了下唇角,露出个没有半点温度笑容。
谢印雪也望着他笑,眸中眼波涟涟,不见丝毫愧疚。
笑得步九照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哪都使不上劲,想对着谢印雪生怒,又被青年出口轻语抚平:“对,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走路。”
噢……所以他不是外人?
步九照周身寒意如同肉眼可见般快速褪去,须臾后,他虽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却和缓了不少:“你衣服,换一下吧。”
这句话说尽,步九照抬眸瞥了眼还站在谢印雪腿边柳不花,皱眉强调道:“等柳不花走了再换。”
柳不花也就是现在看着脸嫩,可他年纪比谢印雪还要大几岁呢,再说都是男人,自己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又怎会不知步九照是什么德性?
这个人晚上心里话他全都听到了!
步九照天天想看他干爹身体到底白不白!
所以柳不花当即扬首:“我们俩一块走吧。”
步九照指着门,不屑嗤道:“你先爬。”
柳不花不和步九照正面杠,直接跑去和谢印雪告状:“干爹,步九照好凶啊。”
谢印雪把柳不花护到身后,挑眉问:“你凶我干儿子做什么?”
“我凶他了又如何?”步九照见谢印雪又是独护着柳不花,整个人登时阴沉了不少,“你要帮他凶回来吗?”
“我怎么会凶你呢?”谢印雪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想摸步九照发顶,“天台上发生事我都听到了,你那么孝……维护我,我很喜欢。”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孝”字?
步九照闪身避开谢印雪触碰,紧拧眉头不仅没有因着谢印雪哄话松开,还有越发深皱趋势,他昂首看向谢印雪,凝着青年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