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幻香炽烈,随着房门关紧的那一刻,原本散开的狻猊迷雾像是碎裂的镜花水月,将视野中整洁干净的摆设陈列重新扭曲成了凌乱的房间,显现出自地板上蜿蜒至桌旁的狰狞血迹。

就在之前房门打开、先前两位访客视野的最中央,伤痕累累的诅咒师被血网勒住,扔垃圾一样堆在了桌角的位置。

“我说啊……”

散去幻影遮掩的少女也没有继续维持脸上的甜笑,她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先前被惨叫折磨得很难受的耳朵,松开了勾着这位老牌诅咒师嘴巴里让她无法发声的血网,柔声问道:

“……身为诅咒师却要和咒术师求救,你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失格了一点?”

刚刚开门的那一刻,这位瞬间暴起的呜咽挣扎声简直让人头疼。

小莱的嘴角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她无视诅咒师颤抖的身体,体贴地替她抚平了杂乱的鬓角碎发,声音温吞又甜美:“但是如今一看,实验还算成功……”

她摸了摸老人花白的头发,笑意渐深。

“说起来啊,我现在感觉最强之一的‘咒灵操使’也不过如此,您说呢?”

她的声音有种得意张扬的骄傲,若是无视此情此景,那副表情甚至称得上一句可爱:“毕竟学长甚至没有看透我的幻术嘛”

诅咒师冷汗涔涔,呜咽声声。

……不该为了区区三千万来的。

这哪里是什么柔弱的猎物!

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疯子!!!

这利用术式模仿了她同学容貌得以登门入室的诅咒师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崩溃的绝望,死在咒术师手上也好,死在咒灵手上也好,总好过落在这年纪轻轻的疯子手上——!

“我可以告诉你是谁要杀你……”

她呜呜咽咽,哆哆嗦嗦,满是皱褶的脸上涕泪横流,五官扭曲如同恶鬼。

“放过我、放过我、不要杀我——!”

少女眨了眨眼,声音甜软又乖巧。

“不需要呀。”

她笑眯眯地说。

“我知道谁要杀我,所以你的情报对我没有任何价值,而你的真正价值嘛……在刚刚骗过学长的时候就已经用掉了呀。”

“何况我没打算杀你啊,婆婆?”她的声音是如此真诚,若是无视她脚下溢出的黑影黑泥,以及那些攀附上诅咒师身体的苍白手臂的话,那么小莱的样子当真是相当具有说服力的。

“只不过我的命是被预约的,我那位朋友唯一接受的死法其实是自杀,所以你要是想杀我,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少女声音凉薄,眼神冰冷。

黄泉的女神无比期待小莱自杀,勉强允许她死于此时实力相当的人类手中,却绝对不会允许外来脏污的垃圾觊觎友人珍贵的性命,污染她死亡的价值。

当小莱测试出这张底牌之后,她便清楚自己这一次的死亡结局只有一种可能。

“一点‘致命’的小麻烦。”

诅咒师满是血丝的浑浊瞳孔颤抖着,只剩下了近乎定格的混乱恐惧。

“啊,对了。”

在最后绝望的那一瞬间,少女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抬手阻止了那些意图把诅咒师拉入地狱的苍白手臂,在对方以为自己终于得救、眼神骤然亮起的那一刻,她却听见眼前年轻恶魔最后愉快的低语声。

“我融了‘操血术’之类的术式,反正婆婆您生前也杀了不少人吧?废物利用一下,我可以留下你的血吗?”

“……!!!”

血网早就不知何时透过身上破裂的伤口融入周身大大小小的血管之中,异类的血脉相融生出的排斥反应终于在恐惧散后的此刻迟钝地反应过来,少女笑容乖巧,在她面前张开掌心,然后缓缓收拢。

“说起来,您听说过‘溶血’吗?”

——全身血管骤然碎裂的剧痛,与眼前如浓雾散开的血红色……是诅咒师眼前最后的画面了。

“那么——”

被血雾包围的女孩扬起嘴角,抬手对着表情永恒定格的诅咒师挥了挥手,看着她被无数黄泉使徒永远拉入了诅咒的冥土深渊。

“再见了,无名的客人。”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