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了。”

他低低道。

“……影的术式，用来给您存放一些花就很好。”

“可我有花呀？似乎用不到你来送给我。”

神主微笑着反问，对与这孩子明目张胆的不求上进的心态并没有表露出不满的情绪，少年稍稍鼓起几分勇气，强自镇定地回答道：“……可是那花不是我送的。”

——摆在她面前的，是少年人特有的赤诚纯粹的仰慕之情。

干净，明亮，生机勃勃，稚拙又可爱。

他鼓足勇气，自觉所作所为已经算得上叛逆，可说到底做的却也不过是将一捧花送到了她的面前而已。

龙女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是几乎可用怜爱来形容的温柔了。

“……哎呀。”

小莱轻轻摆弄着花簇，意味深长地隔着盛开的花朵冲着禅院眨了眨那双艳红龙瞳：“我身边还真是有个了不得的孩子。”

少年呐呐不言，却固执地不愿意挪开自己的目光。

“花御——”她嘴角上扬，抬高声音叫着守候在不远处的咒灵，语气里不掩调笑意味：“你和这群孩子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有孩子这么和你说过话？”

“神主。”

花御语气淡淡，开口发出奇异音节的时候禅院忍不住微微蹙眉，咒灵恍若未觉，仍是恭敬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些人类的孩子对我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啊……说的也是。”

小莱不曾掩饰花御的咒灵身份，而这群作为最初咒术师培养的孩子们早早就清楚了彼此的立场关系，在原有的嫉妒与不甘的情绪支配下又多了神主允许之下的敌对立场，他们对与彼此的憎恨与厌恶也显得格外的理所当然。

花御倒是没有这群小孩一样那么明显的表现——说白了，花御讨厌的对象是全人类，而且神主在侧倒也不大稀罕去和几个小孩子做无畏的纠缠、

如何让神主的好心情维持的长久一些才是花御最想做的事情，对与这几个喜欢挑衅的人类幼崽，祂当真是没什么兴趣挨个琢磨他们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不缺花。”神主温声笑道，在少年人骤然黯淡下的目光中她恶趣味地等了一会，然后才徐徐开口道：“但是除了花之外，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在影子里存一些其他的东西。”

禅院一怔，原本怏怏垂下的脑袋猛地抬起，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您的意思是——！”

“我不会再收弟子啦。”

小莱先是补充了这样一句，可这句话并没有让少年脸上的情绪被打击消退哪怕半分，她瞧着男孩子亮晶晶的眼睛心中觉得好玩，便也就不再继续跟着兜圈子：“我不缺花，倒是缺个足够可爱的小家伙陪着我……”

她故意停顿一下，立刻见到少年下意识倾过身子，专注无比地等待着她的后半句话。

“……比如说，一只狗。”

少年张了张嘴，脑回路不知转到了哪里，在神主淡定的目光中硬生生憋回去一声短促的音节。